到底怎么回事……救命,她不会遇到鬼打墙了吧?!竹西心里升起密密麻麻的恐惧。
忽而一道闪电划破天穹,她被惊得回头,一道身影赫然站在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是简月莹站在那!
竹西直觉不敢说话,她死死盯着简月莹。简月莹静静站在那,正低垂着头看着旁边,竹西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是越悦。她瘫倒在地,半身靠在树上,面朝竹西这边,脸上是惊恐愕然的表情,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已经没有起伏,血迹沾满了她的上身校服。
竹西瞳孔急剧收缩,然后又看到简月莹动了,她转头看着竹西,声音没有一点波动。
“你醒了。”
危险危险危险!竹西浑身上下都在给大脑传递这个信号。眼前这个简月莹此时此刻好像和当初推她们下去的楚溪重叠在一起,不,现在的简月莹或许比楚溪还要让人心生寒意。
竹西想站起来,动了一下身体才发现自己双手被绑了起来,感情自己现在沦落到刚刚简月莹的处境。内心暗叹不妙,她只能半身蹭着树身,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站起来。
“你……越悦怎么了?”竹西问眼前这个简月莹,试图想从她的口中了解更多的信息。
“你说她啊?”简月莹歪了歪头,平静地吐出几个字。
“被我杀了。”
“什么?!”竹西猛地仰头盯着简月莹,才发现她的脸上竟然沾染着一道血迹,而且明显还是近距离喷溅上去的。
“就这么,”简月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轻轻地一捅,很快她就死了。”
竹西紧紧皱着眉头,越悦的死状给她带来了太大的冲击,她甚至感觉自己的手脚隐隐有些发软。
“你为什么要杀越悦?”
“为什么?”简月莹突然笑起来,越笑越大,“你问我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有脸问得出这种话的?!”
“你作为越悦的一条狗,不是最应该清楚她对我都干了什么吗?!”说着简月莹忽然转身抬腿踩在越悦的尸体上,声音嘶哑:“从我转学开始,你们一群人就一直针对我,关着我、打我、背地里造我的谣、破坏我的东西,一遍一遍地羞辱我……你们仗着自己有钱,可以为所欲为,在学校肆意践踏我的尊严和人格,甚至,甚至还要去打扰我的奶奶……”
简月莹眼神带着深入骨髓的恨,冷冷地看着竹西,“你说,你们该不该死啊?”
竹西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她都没干过。
这里,还是她的那个世界吗?
简月莹见竹西无话可说,也不再多做言语,她回头走到越悦身边,伸手握住匕首。
“扑哧——”
血液和匕首一同被拔了出来,简月莹将刀尖放在越悦的校服上蹭了几下,将血迹擦去。
“现在,到你了。”
贼老天,你妈的今晚是非要我死是吧!
竹西心里怒骂,呜呜呜,原来她可爱温柔的简月莹和傲娇臭屁的大小姐都去哪里了,真的好想她们!
跑,必须得跑!她们一个两个都跟疯了似的,根本无法交流。
竹西转身拔腿就跑,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雨丝倾斜,扫过竹西的眉眼。
“你跑不掉的竹西!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杀得了越悦?你们早就吃了我下的药了!”
身后传来简月莹犹如歇斯底里的声音,难怪她这么有恃无恐,难怪竹西从刚刚一直觉得脑袋发晕。
竹西狠狠掐了自己肚子一把,草,好痛!眼泪飙了出来,她一步也不敢停,飞快地往黑暗里跑。
神龛落在身后,今夜有雨,不见月亮,无法借助月光辨认环境,四周都是黑漆漆的,辨不清道路。逃命过程中,竹西的脸、手还有小腿都被路上杂乱的树枝擦破,疼痛渐渐蔓延开。
但是疼痛恰好又有助于竹西保持清醒,只是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完全是在乱逃。
简月莹宛如魑魅一般,一直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看样子是不杀了竹西誓不罢休。
这种逃命的感觉真不好受。竹西喘着粗气,肺部像被灼烧一样,但是药效还是一点点生效,就在踏过一块碎石时,竹西脚下一软,整个砸在了地上。
被身下的石头划破身体,竹西瞬间疼得蜷缩起来。
没能爬起来,简月莹很快就追了上来。
她把趴在地上的竹西翻过来,神色无悲无喜,注视着竹西痛苦的脸,“竹西,我记得你开学第一天的时候还和我打过招呼,记忆里那时候的你好像是真心的,只是为什么,你后面会变得这么令人作呕?”
“姐,你听我说,那不是我……”竹西忍着痛,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流下。
“不是你,那是谁呢?”
简月莹轻柔地说道,高举起双手,把匕首插进竹西的胸腔里。
……
我快死了。
竹西再次深深地意识到了这个结局。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过去的一切好像都无足轻重了。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血液正从胸口缓缓流出,她甚至还能挪动自己的右手,一点一点地控制它,直到抚摸到自己的胸口,感受到了那把正插在上面的冰冷匕首。
胸腔像被勒住了,竹西张着嘴,急促呼吸,她的视线下意识跟随简月莹。
她看着简月莹从她身上站起来,脸上哀默,双眼无神,跌跌撞撞地往另一头走去,直到竹西再也看不见。
……
雨水又砸在了竹西的脸上。
弥留之际,她恍惚听见身边又传来了一道踩着积叶的声音。
有人走了过来,从身后把竹西抱在怀里,幽冷的气息将她包裹住。
他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双眼,另一只重叠在竹西的手上,握着她的,用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将胸口上插着的匕首拔出。
随后一声叹息响在竹西的耳边。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