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入耳,凛冽的风将窗帘在她身后高高吹起。
她微笑着对竹西说:“竹西,你总算醒了。”
-
一场秋雨一场寒,树上的银杏叶已经被打落得差不多,地上的渗水砖里滚落着大大小小的银杏果以及残枝落叶。
路过的便利店里,电视上的天气预报正在播报接下来的天气,近来温度急剧下降,未来一个月全都有雨。
每天都是昏暗的,潮湿的,身体即便没有被雨水打湿,也像是浸泡在了水里一样,呼吸粘稠。
竹西穿上了温暖的外套,她撑着伞走过长长的街道,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在保安的微笑示意下走进明德高中的大门。
来到教室里,将伞具收起放在教室后门收纳处,她走到自己座位上。
简月莹和越悦的位置都是空的,宋别叙倒是来了学校。
他像往常一般,散漫坐在座位上,一只手支着胳膊,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在玩窗台上不知从哪落下来的一朵芙蓉花。竹西从他身旁走过,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和湿气,他抬起头挑挑眉。
在座位上坐下,竹西将东西放好,随后转身,双手放在自己的凳子靠背上,也不说话就这么注视着宋别叙。
宋别叙被她盯得莫名有点心痒,他啧了一声,放过那朵可怜的芙蓉花,支着手抵住脑袋,说:“怎么这么看着我?”
竹西收敛着表情,仍旧不说话。
“……”
“好吧好吧。”宋别叙摊开手,无奈地叹口气,身体往后靠:“你想问什么?”
“放学后,等我。”说完竹西似是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奇怪,她又加上一句:“你知道的,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宋别叙无有不从地点点头,“行。”
-
傍晚放学,或许是天气不好,教室里的学生并没有在教室里久留的打算,都急着回家。
人来人往的期间竹西一直在座位上佯装学习,时不时有人走时在身后跟宋别叙打招呼告别。她听见宋别叙语气懒洋洋地一边回话,一边不知道在背后鼓捣什么,桌子晃来晃去连带着她的椅子也跟着动,让她没办法专心学习。
她握紧自己的笔,忍无可忍,一个转身将试卷拍在宋别叙的桌子上,“你!教教我这道题……”
唉,尊严事小,高考事大。
宋别叙没忍住侧头笑了两声,他把卷子拿起来,揶揄道:“这就是你要问我的事情?”
竹西讪讪道:“……这不是人还没走完呢嘛。”
宋别叙的声音在讲题的时候是清晰温和的,他自成一套逻辑,能够很快地发现竹西思维上的误区和易错点,一阵见血地给她指出来,这让她理解起来事半功倍。
等讲完几道题后,人也差不多走完了。
讲台上的时钟走到6:30,竹西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她把试卷收起来,好整以暇地开口:“宋别叙,我是想问——”
“咚!”
当那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时,竹西瞬间僵住。
天杀的,她怎么忘记了教室里还有这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
宋别叙见她忽然止住话头,有点疑惑,“嗯?你想问什么?”
“咚!”
“我……呜,宋别叙,”竹西下意识抓住他放在桌面上的袖子,声音瑟瑟:“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她正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自己,宋别叙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竹西在想什么。
——她在再次向自己确认,他是否是她的盟友。
但很可惜。
“什么声音?”他的声音平静且残忍。
竹西松开他的袖子,伴随着那道声音的再次响起,她抖着手快速把书包收拾好,“宋别叙,我们还是先出去、或者下次再说吧!得早点回家才是……”
宋别叙没有反对,跟着她起身往外走。身前的少女似乎是怕他觉得奇怪还在嘀嘀咕咕地瞎扯,他视线落在讲台那处,那里露出一角校服裙摆,在黑暗里格外显眼。
走到楼下,两人打开伞从教学楼底一前一后穿行而过。
雨水在连廊两侧像悬河般涔涔流泻,所有声音都被吞没在雨里。
竹西在前面转过头,柔美的脸被黑色的伞映衬地更加白皙,她挠了挠头,“宋别叙,要不我——”
“砰!”
一声闷响,有什么残影快速从她身边擦过,坠落在她脚下。大量的鲜血和肉块炸裂出来,她的脸颊晕出几朵红色的花,微张的嘴唇也沾染上些许鲜红。
眼神惊颤,她像木头人一样僵在了原地。
宋别叙的视线始终落在竹西脸上,他似是疑惑竹西话怎么说到一半,不解地问。
“要不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