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里静谧非常,盯着平静的深潭片刻,那双冷冽的眸中的危险之气敛去。
“嗯?就这么结束了。”游戏才刚开始呢。悠然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的惋惜。
一个阴阳之人服用至阳春.药,落到此副下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并不感到意外。
而此时的古情刹连夜听到高马安身边丫鬟的禀报,也正是如此想法。她知晓单服醉香散的后果,凭那孱弱的身子……呵呵,受得住才是有鬼!原本想要除掉萧碧之,没想到却阴错阳差地替她除掉了心头大患,得来全不费功夫!
竹林草地上断断续续地散落着零星碎布,地面上依稀还躺着安古挣扎过的痕迹。只是那平静无波的水面,让然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的禁地里死了个人,要不要去把他的尸首捞出来丢出去喂狗?可是安古又不值得他亲自动手……真是……哪里不去,偏偏这么会挑风水,跑到他的禁地来死。
然王有些不悦,犹豫片刻,刚要提脚,但听自潭里传来一声微弱的水声,渐渐逼近地面,最后一股气流冲破平静的水面,水花四溅,安古的身影随之出现。他自口中喷出一大口夹着水的恶血,“碰”的一声,倒在岸边,昏死过去。
哟,还没死么。这倒是让他感到新鲜得惊奇。然王顿时来了精神。
他不急不缓来到安古身边,闲逸地背着双手,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侧身卧倒的安古。
那被水浸透的中衣紧紧地贴在安古身上,浑身的肉.色若隐若现。细白的小腿参差不齐地挂着一些细小的伤痕,本该是男子健硕的体魄,此刻看来是那般瘦弱纤细。还在滴着水,早已失去光泽的乌发正黏糊糊地贴在他的脸上,遮去了半边容颜。
然王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安古的鼻息。
尚存一丝微弱游离之气,然王再查探安古的脉象,两指之间传来的柔嫩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心突地一跳,不过马上又被他直接忽略。
安古的心肺受损,再这样放任下去,就算出了阎王殿,也踏不出鬼门关。
真是……“麻烦!”然王自怀里拿出一个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他借力托起安古,让他正面仰头朝上,把药丸塞到他的口中,再运起真气,一掌搁在安古上喉半尺之处,顺势往下,让药丸进入安古的胃部。
然王的手突然停在安古的胸前。
他为什么要救这个太监,这个问题,似乎就在这一刻解开了。然王眉毛一挑,突然怀疑又领悟了自己莫名的行为。
只见安古胸前染血的长衣内,一块依然可以辨认的白布,自他的胳膊下缠绕上了整个胸.部。然王瞬间眯起了眼眸,饶有兴致的目光在安古的身上扫略。
原来他,是她!
那使劲力气缠绕的痕迹却藏不住她该有的丰满,若非她身躯纤弱,又怎会让她瞒住了世人的目光?
该死,竟然连他也差点被她蒙在鼓里!心里突然油生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哈!有点意思!不白费他的一颗珍贵丹药!
然王思索了片刻,又似想到了什么,伸手前去抚过安古的下巴。
当真不是假的。可惜……
然王皱起了眉头,他放下安古,冷笑道:“接下来,便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但若是敢死,本王就算是追到阎王面前……也会把你揪回来的!”不在本王的手上好好地死……那如何会有意思,怎对得起你来本王府里走一遭?呵呵……
然王站了起来,低眸看了安古一会儿后,颀长的背影毫不犹豫地自竹林里闪出。
他突然有些期待……那接下来的日子。
一夜过去,安古自一阵混沌中辗转醒来。
“……渴……”她只觉浑身软绵无力,紧闭着双眼养了一会儿神,再次缓缓举起恢复气力的手挡了一下照在她脸上刺眼的太阳光。一只飞鸟呼啸一声划过她眼前的亮光,留下“扑扑”的拍翅声。
“渴……这里是……”她想起来了,她中了媚.药后便跑来了此处。
头好痛,胸口也撕拉地疼。
安古吞了吞干渴的喉咙,挣扎地坐了起来,挪到潭边,纤手拂开潭面,掬起几掌清水喝了几口。发丝垂落水中,微荡开的水波与刚才的波纹碰撞,渐渐映下一个苍白的面容。
浑身开始发烫,难道是药力还没退完?
应该不会……一身湿透,还吹风饮露外宿了一夜,怕是得了风寒了。
安古回过神来,拉拢了胸前的衣襟,上下看了自己一个来回。这样衣不遮体,该如何回去?要她在此处待到夜晚是不可能的。
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一阵清凉舒畅之感自她胸口传遍所有的感官,顿觉得精神了不少。
难不成此媚.药还有益气补血之用?安古在心里好笑道。就算有如此神奇之效,她也不想再尝第二遍。
她稍作休息之后,便离开了水潭之处,轻手撑着竹子,赤足沿着竹林小道走去。她的轻功尚未恢复,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安古抬头看了看被竹林遮挡了的天空,巳时快过了。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自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窣之声,好似有人在说话,安古看到一袭白衣出现在空隙之处,她立马寻了个能遮掩的地方躲了起来。
“真是……”水无愁一边踢着小石子,一边漫无目的地抱怨着,“这里除了我的药房是个宝!哪里还会有什么宝贝可捡的?”寻个屁!想到然王早上对他所说的话,他心里就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