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空的一声呼唤打破了安古的思绪,她回过神来,定睛看向壁画,“什么?”
初空走到壁画前,指着上面的字道,“你看那‘鳯’字,鸟首中间一横与‘朝’字的月中两笔皆是倾斜的,为何‘阳’字却没有,这不正常。”他回头看着安古思索的目光,轻声道,“你认为呢?”
如此一说,安古不及细想,三步并作一步直赶壁前。她抬首审视了一遍“雏鳯朝阳”后,踮起了脚尖伸手动了动鸟首中间一横,此笔果然可以松动。安古试着将它掰正,只听一声轻巧的咔音,凤凰的嘴竟然合了起来。
安古心中瞬间燃起了希望,转头与初空对视了一眼,转手对着“朝”的月字也一一掰正。一笔火团收起了火焰,二笔火芯吐露,裂开了心蕊,露出了一个涂着红漆的按钮。安古伸手轻轻一按,红漆按钮下陷,右上角光滑的大太阳瞬间向两边拉开。
初空抬手对着那太阳的缺口轻轻一碰,沾了些许东西于指间摩挲,“这接缝间上了少许漆蜡,合成之后表面打滑,如此光滑的墙面,肉眼难以发现裂缝,实乃匠人之作。令尊,实在是煞费苦心。”
她知道父亲的苦心很简单,只不过却是最伤人。安古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面缓缓打开的太阳,直至里头出现了一个半巴掌大的锦盒,她的心才真正有了一丝雀跃。当那黑红锦丝交织的锦盒那在安古手上的时候,她的心情却是复杂了起来。
曾经,父母因它心生隔阂,她的身世就此掩埋在漫长的岁月里。如今,终于要解开这谜团,可她此刻的心情无比慌乱,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此后又该如何抉择。
她其实不敢面对的,是她的身世,她的生身父母又会是谁?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又有多少时间值得她去浪费!真相不过在开启锦盒的一瞬之间,且不说里头是否有东西,就算有,也不知是否能得知她的身世,她又何必如此纠结。
安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开。迅速地整理好情绪后,她打开了锦盒。
里头露出了一小面黄色的锦缎,上面有着一枚天然花纹的棕色印章躺在为它量身定做的盒子上。
安古将之拿出观察,只见章身龙飞凤舞,天然的雕工微妙绝伦,尚未沾泥的底部朱文小字光滑整齐,雕刻技术精湛,小字有三,呈竖列状。她细细琢磨后缓缓吐出三个字:“水……無……争……”这名章同她的名字一样,都有一个“争”字!
闻言,初空心里顿时一震。
“既是私印,单一人名无加‘印’字的名章确实少见。只是,不过区区一枚名章,为何父亲会费尽心思将之藏起,娘亲又为何会因它与父亲起争执呢……”安古百思不得其解。她的身世微不足道,当不足以如此引起如此纠葛才对。直至现在,她不过以为父母之间并不存在什么感情,因此不和,并且,情妹说过父亲是以不正当手段得到娘亲的……
“可否……借我看一眼?”初空问道。
安古垂眸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物件。这千辛万苦才找到的东西……他帮了她那么多忙,不至于拿了个小小的,于他无用的名章便跑了吧。
安古抬头看着初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初空小心翼翼地从安古手中接过名章,仔细地看了两眼。古朴温润的质感中带着一丝清冽的冷,棕色的玉石肉质之中夹着淡薄的奶白纹路,二□□限清晰利落,确为仙度稀有的梨子玉。“争”字左下角亦有复刻极小难辨认的八卦中需卦符。
需卦无其意,纯指水之姓。此为制作印章之人的习惯而已。
看来,此名章当为真章!
“古姑娘说过,此物乃是属于你的物品?”初空将名章还给安古,开口问道。
安古瞧着名章并无其他特别之处,便将它收回到锦盒里。
“不错,我娘亲临终之前才将此事告知于我。听她的语气,好似这事必须得让我知晓,可却又不想要我找到此物,无非只是告知于我其存在性。”她走到壁画前,将壁画机关恢复到原来的样子,“那时候我还小,并未发觉这对我来说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再后来家中突遭变故,我亦归不得家,此事便一直耽搁至此。”她收起落寞的神情,转身对着初空笑道,“所幸现在还是让我找到了它,命中……注定吧。”
初空亦是静静地笑着回应她。安古有点错愕,认识初空的这些时日,他脸上就算又再多的表情,无非也只是细微的变化,从未像此刻的脸上弧度跨越之大,笑得如此灿烂。
“敢问姑娘芳龄。”他见安古未答,歉然道,“这个问题确实过于唐突,但在下只是想再确定一下。”
“确定什么?”
“你同我那位认识的故人,是否有关系。”初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多年以前,她丢了个女儿。”
安古笑道,“不可能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更何况,你怎知我非古府亲生?此名章虽说是属于我的,但这亦不能证明什么,只是我娘亲给我取的小名罢了。”
“水姓贵族岂会当做小名。”
“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