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个字如同魔咒般回荡在耳边,经久不散,申润看着他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毫不留情地上前划开自己的脖颈,暗红色的血液从动脉中喷溅而出。
好奇怪,一点都不疼,但是很冷,是下雪了吗?
梦境好像开始崩解,申泽冰凉的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粗暴地亲吻着他,吮吸着从他伤口处喷涌而出的鲜血。
等到申润最后一滴血流尽,申泽用力咬向他的耳尖,留下带着恨意的轻语。
“申润,你记住,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
*
申润从梦中惊醒,四周一片昏黑,他以为自己还在储藏室里,手心都开始往外冒汗。
挣扎着用手支撑起上半身,柔软的触感传回,他惊讶发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回到了卧室的床上,身上还穿着睡衣,血迹和其他也都被清洗干净。
感官开始慢慢恢复,申润感觉头昏脑胀的,眼鼻口都在向外散发着热气,身体像是要散架了一样,找不出一处不疼的地方。
他用指关节敲了敲额头,回忆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脑袋像是要炸开。
青年粗暴的动作历历在目,如果脏器也会挫伤的话,那他的五脏六腑一定满是淤青。
想到申泽,触目惊心的伤口让申润全身一震,那股心悸的感觉瞬间扼住喉咙,再也顾不上其他,他翻身下床,双腿接触到地面时差点摔倒,勉强保持住平衡,他按着自己的腰,跌跌撞撞往卧室外跑。
“申泽!”
他冲至客厅,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血迹,地板干干净净的,明显是被人打扫过了,阳光透过新的玻璃门洒在地面上,申润转过头,久违的阳光让他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云销雨霁,雨过天晴。
俊美的青年就坐在露台的长桌前,身上穿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挽至肘关节处,黑色的长发上没有任何装饰,几缕发丝垂落脸侧。
申泽原本低着头,听见申润的声音才朝着客厅的方向望去,他坐的位置逆着光,阳光打在后背,整个人的轮廓笼着一层朦胧的光圈。
他和申润对视,随即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申润的心脏跟着一颤,刺眼的阳光都黯淡了不少。
“哥,中午好。”
他的眼睛弯成两轮新月,尖尖的虎牙露在外面,申润恍惚不已,开始怀疑昨天晚上的疾风骤雨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
视线下移,青年纤长的脖颈上缠着一圈圈纱布,和申润打了声招呼后,他重新低下头,专心致志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申泽根本就不是人类,那种程度的伤口,第二天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看见他全须全尾地坐在那里,申润悬着的心放松了一些,他挪动脚步,打开玻璃门走入露台,靠近后才发现,申泽在给几个桃子削皮,用的是昨晚他用来割喉的那柄短刀。
看着那柄刀,申润不由地呼吸一滞,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收紧。
申泽垂着眼,扇形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打颤,色彩灿烂的阳光照亮了青年美丽的脸庞,他削桃子的动作很好看,像在雕刻一个艺术品。
削好的蜜桃被申泽快速切成小块,放进一个玻璃碗内,透明的碗里还盛着特别多碎冰和薄荷叶。
“眼熟吗?”
切完最后一块桃子,申泽将桃核随手一扔,“以前你每次生病都要吃这些,桃子,薄荷,冰块,这么奇怪的组合,全世界也只有你会喜欢吃。”
他看向申润,“哥,你在发烧,不要在外面呆太久,把这些吃了就继续回去休息吧。”
申润看着他满是关切的眼神,无数种情绪在胸腔中郁结,最后化作一声嗤笑。
原来人生气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真的会笑。
他怀疑申泽是不是患上了类似精神分裂之类的疾病,或许这个表面看上去纯洁无暇的青年身体里还住着一个代表暴力和邪恶的人格,每到晚上就会冲破封印出来肆无忌惮地为祸人间。
申润在申泽对面坐下,目光在青年脖子上的那几圈纱布上停留,“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那样做?”
申泽盛起玻璃碗中的混合物们,伸长胳膊,将银色的勺子递至申润唇边,“你指的是哪一件事?”
哪一件?
申润眨了眨眼,又笑了,是啊,有太多事情需要解释,比如申泽是在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工作内容,他为什么会成为天狼星,为什么要制造那么多袭击案,为什么要自刎,还有,为什么要强迫抚养他长大的哥哥做那些事。
他没有吃任何东西的心情,侧过头,申泽的手腕跟着他移动,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尝一口嘛,我去了很远的地方才买到的新鲜桃子。”
“不吃,我什么也不想吃,我现在只想你把发生的这些事全部解释清楚。”
“好好好,解释,我一定好好解释,你先把它吃了。”
见申润不为所动,他又故意拖起长音,“哥——,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就一口,就尝一口,好不好?”
他一吵,他哥就头疼,大概人头疼的时候就会心软,申润再也受不了他这副模样,一把抢过勺子,“行了,闭嘴吧,我自己来。”
或许是心情缘故,看起来色泽还算鲜亮的桃子尝起来却一点甜味都没有,而且可能是因为给桃子削皮的那把刀,申润觉得这些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水果吃进嘴里总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这样的味道让申润想起昨晚申泽摁着他的头强迫自己喝他的血的场景,一时间有些反胃,只能极力克制着想要干呕的冲动。
申泽用手托着下巴,满脸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好吃吗?”
难吃。
像是为了报复,这两个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在第一个音节即将出口时,申润及时撤回,“......还行。”
“啊....”
申泽有些失落,“只是‘还行’啊......”
申润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你可以开始了。”
“好吧。”
申泽冲着他笑了笑,“你想先听哪一个问题的答案?”
这...
想问的太多,申润陷入纠结之中,他最想问问申泽,为什么要割喉自刎,但现在只要稍微回想起当时的景象,他都会感到恶心反胃。
沉思片刻后,他盯着申泽,“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为联安局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