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孟疏昭看着,你就算下的了手,他肯定也不会让你成功,说不定还会被查出来,人既然回来了,可以慢慢玩。”
裴清衍语气阴冷,眸光仿佛淬了毒。
去了边疆避了一年,既然还不知道悔改,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该有死的觉悟了。
其实这件事情他不说,唐子安也会知道。
如今他把唐钰儿留在京都,自己不能时刻护着,自然会时刻了解她身边发生的一切。
一旦有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发生,他会让人第一时间将伤她之人除去,不惜一切代价。
既然有不长眼的送上了门,那必然要让他知道,手伸太长,就该砍了。
——
唐钰儿回唐府本只想看看唐父唐母有没有被那些流言蜚语所伤,毕竟她可以居于内宅,不问外事,可唐父却不是。
唐振雄与唐宁朗在朝为官,每日出门上朝,就算不会听得百姓的议论,总归还是会被同僚调侃。
当初救人一事,她不后悔,却也不愿意看到旁人被连累。
一进门,她就注意到唐母眼下的乌青,定为那些风言风语劳神而导致的。
即便唐母不说,唐钰儿也知道近几日唐府定然是不安宁的。
每当她开口问及父兄的情况,唐母也总会刻意回避,话语之中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就怕自己说错了话,会让她伤心。
殊不知,她越是如此,唐钰儿心里越难受。
唐母不愿提及,也是怕她担心,既是如此,唐钰儿也不好再继续过问,陪了唐母几个时辰后,趁着天还亮着,准备回府。
临行前,恰巧遇见了回来的唐宁朗。
唐宁朗进门时,与唐钰儿迎面撞上,她这心啊直打鼓,来到这里已经半年多了,面对谁都不会有过紧张,唯独唐宁朗除外。
每次直戳要害的询问,像极了曾经念书时,老师抓小包时的提问,让人错不及防,总会在下意识的反应里,暴露出自己的问题。
她现在虽然顶着所有人都认识的那张脸,可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唐钰儿,即便拥有所有的记忆,可她也不会成为‘她’。
这种角色扮演,一旦碰到唐宁朗,总会让她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你瘦了。”
“有吗?”唐钰儿左右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还是肉肉的。
虽然病了一场,但每日的补药也不是白喝的,总不至于这样还能瘦吧?
唐宁朗关切地问道:“病好些了吗?”
唐钰儿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已经好多了,裴清衍请了最好的大夫,每日都在按时服药,这不已经能出门了都。”
“身子既然好了,以后没事,就别乱跑了,也莫要听旁人嚼舌根的话,自己的身子才最打紧,也别害怕,万事有哥哥担着呢。”
唐宁朗没有往日的严厉,多了一份慈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就像小时候那般,见她不开心,即便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也会一直陪着她。
“我知道了三哥,我不在家,替我好好照顾爹娘,这天忽冷忽热,你也多注意身子,别着凉了。”
唐钰儿撇撇嘴,红着眼不舍地上了马车,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里,偷偷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回到裴府时,天已经大黑,门口的灯笼在寒风之中摇摇晃晃,晦暗不明。
等到唐钰儿下车时,已然有一人打着灯笼,站在车旁,伸着手等着她下车。
手被人紧紧握着,这种有人等自己回家的场景,让唐总钰儿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手怎么这么凉?怎么不多穿点?若是一直病下去,你这身子骨可受得了?”
裴清衍将灯笼递给一旁的半夏,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盖在了她的身上。
“吃了吗?我让小厨房温着菜,若是没吃,正好一起用餐。”
裴清衍搂着她,向着清檩轩走去,半夏在前方提着灯笼,领着路。
檐廊下的烛火一路光明,即便入了夜,依旧能看得清楚。
“衣服给我,你不冷吗?”唐钰儿侧目,呼出的热气正好打在他的脸上。
“你身子才刚好,不能再冻着了,若是再生病,又该闷在屋子里,出不了门了。”
“可你身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啊,每日不也是用药吊着?你生病花的钱可比我多多了。”
每日光闻着汤里的药材味,她都能猜到用的是何种珍贵的草药。
她得了感冒,用药吊着,但只要好了,总归不会再伤害到荷包,但他不一样啊,那可是每日如流水的花费啊。
“这么心疼钱?”
“那倒也不是,反正花的也不是我的钱,就是太费药。”
听得她小声嘀咕,裴清衍眼底染上了一抹笑意,她莫真当他听不见呢?
用了膳,裴清衍就回了书房,半夏伺候她洗漱时,唐钰儿才得知裴清衍今日被卸了权。
此事虽然还没有正式传开,但府内已全然传遍了,明面上都不谈论,却个个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因为我吧?”唐钰儿拿着巾帕站在水盆前,望着水中的倒影,突然有了一丝丝的后悔。
半夏摇了摇头,事情的缘由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听旁人说起,才想着让她也知道的好。
其实方才她也一直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她这件事情,如今见她这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半夏后悔了。
或许她不说,才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