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起来的白执行官没有让他的队友被扫出“死了六七年一夜复活”然后荣登头条,甚至不用实名登记入住,安安全全地在“不新不美不大”里要了个房间,同时获得店家送来的三杯塑料外壳上印着企业文化的咖啡。
“这几年经常来这里办事,这是我自己的‘线’,老板收钱办事,讲话还算牢靠,所以有什么话,现在可以放心说。”白月舒率先坐下,自己拿了杯香味闻起来就不怎么正宗的咖啡,拉开盖,一边淡声说道。
这家和奢华不大沾边的酒店倒是没短家具,两把椅子并一张桌和一座沙发,白月舒先坐的是椅子,纪望游跟着坐对面去了。殷冉进门慢了一步,瞪了他一眼,只能含恨坐在较远的懒人沙发上,捏着怀里的抱枕,更不满了。
“我想知道,”面对这三堂会审的架势,一个不满意随时会被一个电话拉去研究室或者回收站,纪望游不慌不忙,沉吟了一会,偏过脸对白月舒说,“阿白,你对我能‘活过来’这件事,真信吗?”
白月舒面冷如覆霜,眼神复杂,一时没有回答。
譬如不少孝子贤孙,在父母去世后,四处寻觅仙婆道人作法,只求先人“脱苦升天”,口口声声地祈求先人能“显灵”回来看一眼——不过,如果逝者真的在回魂夜回来了,那再孝的子女恐怕也得掂量掂量笑不笑得出来了。
白月舒自然是不会恐惧,正常的人体躺仨月给他三天都不一定能恢复,就“纪望游”现在这模样,能起来算制作材料精良,他估摸着能让一只手把某人撂地上。
可道理是一样的,希望,但不代表会全盘接受,白月舒当年都快疯魔的时候也没有找人“招魂”的想法,有些愿望来到现实还是挺挑战人的接受能力的。
纪望游似乎明白这个道理,笑了笑,悠悠说道:“如果我把以前的事情说一说,你们要不要考虑信一信我?”
这话引得二人一起侧目。
纪望游于是清了清嗓子,跟要说书一样,首先转向脸上写满怀疑的殷冉:“先说远一点的吧。还记得吗,我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任务,是在我们搭档一年后,年底表彰会议上吧?”
殷冉直直地逼视那双眼眸,锋利的眼神刀刮案板一样剔着里面说谎的残迹,目光透露着发誓要把每一粒拿不上台面的渣滓都给找出来的决心,不置可否地回:“是吗?我那时候穿的什么衣服?”
“规定的正装,就像你身上的一样,部长也出席的会议你不会自己撞网上的。虽然最后依然挺骚包的。”纪望游说道,耸了耸肩,“对了,幸好那个年纪的你还没那么多心事,没有染发的爱好,不然三天两头开个会你得早秃两年——哦,你现在保养得还挺好。”
殷冉扯了扯嘴角,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味道:“谢谢,辞职了。你说我以前心思重,怎么,我十来岁能比现在重?”
他突然有点改变了心态,因此也就越发地刻薄——原先是想着骗人的也无所谓,反正能把白月舒哄开心就好,就当带回来一个植入伴侣型系统的仿生人。但现在一看,殷冉发现对方竟然是有备而来,鼻子嘴巴越瞧越觉得居心叵测,更何况他在白月舒身上看到了戒断名为“纪望游”的病的可能,于是乎,殷总认为他需要收回之前的想法,态度很不友善。
纪望游笑眯眯地说:“殷总,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毕竟,不过以前的你比同龄人显得成熟得多,现在又显得比同龄人年轻了。”他忽然压低声音,显得神神秘秘的:“殷家已经在你手里了吧,恭喜殷总了,不用出去见个朋友都要装成个纨绔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