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温胆丸里含有半夏、陈皮、竹茹、枳实、茯苓、人参等材料,这些味道若是加入单独一道菜或者肉里会略显怪异,陛下心思敏感,谨慎多疑,若是吃到了含有这些材料的食物,必然会起疑心,断然不会再吃下去。”
一旁的陈漠补充说道:“没错,凶手在蟹汤内加入安神温胆丸的材料,反而味道和蟹汤味中和,除非拥有一条灵舌,否则一般人难以尝得出来。”
“安神温胆丸?”梁枫瞪大了双眼,拔高了声音,质问:“此为安眠药丸?人一旦服用就会陷入深眠,而且除非有外人特意叫醒他,否则服用者很难自行醒过来……大胆凶徒,竟敢对父皇使用安眠药丸,再进行割腕谋杀,其罪当诛九族!”
这时,淑昭仪立即促狭一笑,伸出手指,指了指曦贵妃:“大胆毒妃,竟然给陛下投喂安神温胆丸,肯定是你杀了他!你就是凶手!”
一旁的纯妃连忙拉住准备上前和淑昭仪大吵一番的曦贵妃。
“不是我!虽然我端了那些食物进去,但我又不是负责下厨的人,菜又不是我做的,凭什么说我是凶手,这是污蔑!”
淑昭仪:“不是你做的菜,但确实你端给陛下吃的,焉知不是你买通御厨的幕后黑手,偷偷下了安眠药,再故意挑了这道蟹汤,然后端进寝殿内,哄骗陛下z吃下去?”
曦贵妃气得双眼一翻,双肩剧烈颤抖起来,矢口否认:“岂知香饵下,触口是利钩?有人诱使我去做这件事罢了,我亦是无知的受害者,你们岂能血口喷人,冤枉好人?”
淑昭仪冷笑:“好一个伶牙利嘴啊,曦贵妃,您说自己是受害者,是好人?呵呵,这话您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自己都不信吧?您莫不是为了腹中的孽畜,也为了和你珠胎暗结的男子,所以蓄意谋害陛下?您好大的胆子!”
大殿内顿时响起一阵议论纷纷的声音。
“肃静!”与此同时,魏洵走到梁枫前方,用那一把尖锐刺耳的嗓子大喝:“淑昭仪,请安静,这里是公堂,岂是你家祠堂,更不是闹市里的菜市场,岂能喧哗争吵?”
梁枫冲淑贵妃横眉冷对,厉声呵斥:“淑昭仪,你这么打断大理寺大臣的断案汇报,是否嘴巴里也想塞一条抹布?”
淑昭仪脸色一变,顿时噤声,像是一只跳脚的猫,被主人教训了一顿后,瑟缩起尾巴,悻悻躲到角落里。
杨帆继续如实汇报:“臣再次爬上了案发现场的屋顶,发现其实凶手无需进入屋内,甚至无需两个人,就能够完成整个谋杀的过程。”
梁枫蹙眉:“何出此言?呵呵,好你个小小仵作,上一次汇报调查案件进展时,你对孤说,凶手有两个人,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顶,在屋顶的人将凶器从缝隙里扔下去,然后屋内那人用凶器割开了父皇手腕上的血管……可为何现在突然改口,你可有什么证据?”
“臣再次爬上屋顶后,看到缝隙四周有一滩水迹,除此之外,还有一根细绳。”杨帆缓缓分析:“凶手的手法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找来一根短绳,一块托盘大小的冰块,还有一把刀子即可。”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杨帆身上。
“凶手在进入寝殿之前,先来到屋顶,用绳子的一端绑住刀子的手柄,然后将刀刃对准缝隙下方,再用冰块压住绳子的另一端,就这么将刀子垂挂在缝隙里面。”
一边说,他一边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冰块、绳子和刀子,按照自己的说法将刀子绑好,同时,手下利落地搬来一张桌子,摆在杨帆面前。
杨帆指着桌子道:“假设这张桌子就是屋顶,我就是凶手。来到屋顶后,我把这根绑着刀子的短绳用冰块压住……”说着,他把绑着刀子的绳子一端垂挂在桌子边缘,让刀子呈现“悬挂”的画面。
梁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如此,待冰块融化之后,绳索便会失去了压力,自然而然就会掉进寝殿里……然后已经在屋内等待的凶手,弯腰捡起掉在地面上的刀子,走向沉睡中的圣上,抓起他的手腕,割断他的手腕……
杨帆:“殿下分析得没错,待凶手实施完犯罪过程后,再大摇大摆地走出寝殿,将刀子带了出去。”
他的话音甫落,一个身量高大壮实、面相丑陋凶戾的老嬷嬷走上前来。
她在主座前停下脚步,盈盈行了一个礼后,向梁枫报告,自己无意间得知了一个宫闱秘辛,那秘密压在心中已有几个时辰,她的内心惶恐不安,再三思索纠结几番后,决定必须将此秘辛宣之于众。
梁枫神色不耐,命令她赶紧说下去。
老嬷嬷:“回禀殿下,老奴在宴席期间出去外头办事,途径园子里一个寝殿的时候,听见了里面传来了一男一女的说话声。两人从一开始的卿卿我我,逐渐变成了争吵不休,甚至传来了铿锵砰砰的桌椅碰撞声,老奴内心起疑,恐是宫女和侍卫私通,于是走到窗前,蘸了点口水到指腹上,再用手指头戳破窗户纸……”
众人凝神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