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里,四面围墙,密不透风,连一扇窗户都没有,若不是一个人拥有强大的意志力,估计很难坚持到现在。
被关进天牢里的犯人也许不怕残酷的严刑拷打,甚至不怕死,但他们不一定能在黑暗且密不透风的密室里熬下去。
把他们关一阵子,不让人探望,狱卒也不和他们说话,他们的心理防线迟早会崩溃,会发疯,最后为了出去,他们什么都会招。
“你受伤了。”看着独孤瓒遍体伤痕,嘴唇干裂,一副虚弱无比的模样,梁枫的心脏仿佛被人用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
他缓缓地走向独孤瓒,伸手摸了摸后者肩膀上的鞭痕,布满鞭痕和血迹的伤口令人刺目惊心。
“你忍一下,我来为你疗伤。”梁枫说着,正欲从乾坤袋里掏出急救囊,然而却被独孤瓒摁住了。
独孤瓒那只布满老茧的宽厚手掌用力握住梁枫的手,他用的力气非常大:“不用。”
梁枫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他真的很心疼,看不得自己最好的朋友受到伤害,还要装出一副坚强的,无所谓的模样。
“我受到的伤越是严重,越能卸下狄戒的防备,越能获得他的信任。”独孤瓒的声音沙哑低沉,握着梁枫的手慢慢松开一点儿,不再用力握着,反而变成了温柔地揉捏着,抚摸着:“我需要留下这些伤痕,它们是我的筹码。”
梁枫赶紧有些窒息,忍不住用力吸了口气。
“不用替我疗伤,我和你讲一下接下来的计划……”于是,在接下来的一盏茶的时间里,独孤瓒简明扼要地向梁枫述说了自己的计划与部署。
在倾听独孤瓒述说计划之时,用觅影珠录下了他所说的话,如此一来,他回去后和队友们讨论作战部署之时,可以随时回听独孤瓒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条线索,从而进行整合与分析。
这便是他的办事风格。
末了,两人都沉默地望着对方,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然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但是他们都深刻地了解彼此,知道此刻彼此的心思,一股淡淡的暧昧与甜腻萦绕在空气中。
梁枫感觉到有些不自在,别过脸去,还想抽开自己的手,不料独孤瓒却不放开,用力揉搓着。
独孤瓒突然捏了捏梁枫的手掌心。
梁枫脑子里有些懵,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耳根子一片滚烫,身体下意识的向前倾,他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了独孤瓒。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他轻柔地说着,忽然伸手拍了拍独孤瓒的后颈,接着将他的脑袋按在怀里,像是覆膜孩童后脑勺一般,轻轻抚摩着他的后脑,“不会很久的。”
“狄戒来了。”独孤瓒轻声提醒。
梁枫反应迅速,飞快地掏出道具——【隐形藏踪袍】,将它穿在身上后,快速的退到角落里。
与此同时,钢铁焊接的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来,一名狱卒讨好的声音响起:“属下见过国师大人!国师大人,今日是什么风儿把你吹来了啊……”
片刻后,一道黑影缓缓踱步走了进来。
透过隐形袍,梁枫认出来此人便是气度非凡,仪表堂堂的妖族后人,大祁朝手握重权的国师——狄戒。
“国师大人,今日吹了哪股风儿,竟是把你这尊大佛给吹到天牢里来了,甚为有趣。”独孤瓒语气悠闲轻佻,神态自若,仿佛自己是被邀请来天牢里度假,而非坐牢一般。
“尔不过是肮脏的阶下囚,也配这样和我说话!”狄戒看到独孤瓒一副懒洋洋的,优哉游哉的模样,不由火冒三丈,于是抬起手来,用手中的拂尘恶狠狠地抽打着独孤瓒肩膀上的伤口。
“国师大人为何脾气如此暴躁,如此对您心中的千秋大业可是极为不利的……”独孤瓒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下,剧烈咳嗽了一会儿后,嘴角扯出一个揶揄的微笑:“天牢乃是藏污纳垢之地,国师居然大驾光临,想必是心中有污浊,故而便也不觉得天牢是污浊之地,鄙人也非污秽肮脏之人,是与否?”
梁枫嘴角抽了抽。
究竟是国师在审问你,还是你这个犯人在审问国师……
“宵小之辈,大胆狂徒,岂敢谋逆犯上?”狄戒咬牙切齿地蹦出这句话,然而面前的独孤瓒仍然带着一副不屑的神情,似乎对狄戒的骂声置若罔闻。
狄戒彻底被激怒,他就像一只突然跳脚爆发的狮子,掏出一根墨鞭,对准独孤瓒身上的伤口,用力鞭打着,伴随着独孤瓒痛苦的呻/吟声,狄戒愈来愈兴奋,眼里露出野兽一般的凶残与张狂,他死死盯着下方鲜血淋漓的独孤瓒,仿佛就要当场把他拆吃入腹。
梁枫内心一惊,正欲使用技能攻击正处于发癫状态的狄戒。
然而就在这时,独孤瓒在脑海频道里飞快地阻止了他:“莫要紧张,以静制动。”
梁枫放下了手,决定静静观看这场大戏。
待狄戒酣畅淋漓地甩鞭子将独孤瓒抽打一番后,他终于泄了愤,心情看似好了许多,与此同时,狱卒推开门进来,朝着狄戒点头哈腰,双手捧着一盏热茶,毕恭毕敬地递向狄戒。
同时,另一名机灵的狱卒搬了两张凳子走了进来,两名狱卒退出去后,顺便带上门。
狄戒以为囚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于是神情轻松了许多,居然端起桌面上的那盏茶,悠悠端起来啜了一小口,一副悠闲自得的神态。
梁枫躲在墙角里,屏息静气,假装自己也是墙壁,和墙壁融为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