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八百里加急!边关打起来了!”
“什么?”皇帝猛然站起身。
新年休沐,他正与裴怀安、长宁一起在池边钓鱼。
内侍递上急报,皇帝夺过打开,上面写着一月初一,辽军夜袭,不朽军仓促之下之下退守拥雪关,辽军强攻未果,于淌冰河*南驻扎。
裴怀安紧抓着鱼竿,有些难以置信,“淌冰河尚未结冰,云翰尚在辽都,也未曾听闻辽国大雪,辽军怎么会突然夜袭强攻……”
长宁亦是皱眉不解。
皇帝急切道:“怀安,如今该如何是好?”
“怀安,北境急信!”林絮身后跟着内侍,一路跑来。
裴怀安连忙站起接过,是陆小白送来的信。
“主将未明,战术诡异,将军速归!”
裴怀安深吸了一口气,“我得回北境去。”
“絮姐,命鹰卫、虎卫即刻整装于城外集结。”裴怀安冷静下来,“陛下,我即刻回北境去,绝不使北境失守。”
林絮点头,即刻去传令。
皇帝连连点头,长宁闻言沉默地盯着裴怀安。
“我这就回府中准备出发。”裴怀安道,看向长宁,犹豫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裴怀安匆匆离去。
皇帝的紧张有所缓解,看向长宁,“有怀安在,北境应是无恙,对吧?辽国虽然兵力强盛,但总是不敌不朽军的。”
长宁沉默了一会儿,轻叹道,“这几十年来,辽军的确不曾攻破拥雪关,可辽军的强大从来不可轻乎。”
当年雍王裴闲大败辽军,杀入辽都,算得上惊天伟业,可退回拥雪关的路上一路被辽国援军围杀,最终他为北境搏来了十余年的太平,代价却是三万不朽军埋骨他乡,他亦伤重不起,英年早逝。
裴怀安率鹰卫、虎卫于北门集结,皇帝亲临北门送行,长宁跟在他的身旁。
裴怀安握着缰绳坐在马上,望着城墙上的长宁,有些不舍。
她以为可以在京都和长宁一起过悠闲的生活,然后一点一点,改革兵制,重塑北境布防,直到北境无忧,她可以永远留在京都。
结果终不如人愿。
城墙上、城门口,还站着许多大臣,事发紧急,并非所有人都来了,但裴怀安还是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曾经,他们站在她身后,与她一起追随明德太子。那时他们意气风发,璀璨如明星,是大周未来的股肱之臣。
现在,他们隐于星河。
裴怀安,亦有些孤单。
“出发!”裴怀安一声令下,策马向北。
长宁,再见。
裴怀安不敢回头再看长宁一眼。
长宁望着裴怀安远去的身影,扶在城墙上的手缓缓抓紧。
“走远了……”皇帝望着远处逐渐消失的身影喃喃道,眼中有些不舍。
长宁看了他一眼,当做没有听见,转身下了城墙。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本以为,裴怀安不必再身赴险境。
六年前,裴怀安因为先帝不得不离开京都去北境。
现在,裴怀安又因为北境不得不再次离开。
这不是她做了那么多想要的。
“见过长宁长公主殿下。”
长宁抬眼看去,是雍王府的侍女。
侍女远远行礼,怀里抱着腓腓。
长宁沉默了一瞬,示意她可以靠近。
侍女将腓腓递给长宁,“王爷说,赶路不便,北境又冷,请长公主殿下代为照顾腓腓。”
长宁抱过腓腓,垂眸沉默。
腓腓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很亲近地去蹭她的下巴。
长宁抱紧腓腓,揉了揉它的脑袋。
“北境带回来的人,都带走了吗?”
侍女点头应是。
“回去告诉徐清音,孤觉得寂寞,请她到公主府同住,让她收拾好东西,傍晚孤派人去接她。”
侍女应下便回去传令。
长宁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再睁开眼,眼中的脆弱与混乱皆不见踪影。
裴怀安率军急行,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拥雪关城。
哨兵远远看见,立刻通传,打开城门迎裴怀安入城。
“王爷回来了!”
“大将军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