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阳光照射之下,她如冰的浅眸,让旁人都看不出她的情绪。
二十八年,如此漫长的二十八年,终于,只差一天。
踏入府门的那一刻,云初唇角微扬,笑了出来。
第二日,早朝,云初早早进宫,站在了第一排。
小皇帝坐在龙椅上,神色不安的听着大臣们的奏报。
群臣站在那里,他只觉得黑压压一片,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云初只站在那里,他就忍不住看她。
他扫视大殿,今日的侍卫都是生面孔,还带着杀伐之气。
他攥着拳的手越来越紧,恨不能立刻打断大臣们的话。
而后,有人问他,当如何解决。
其实发问的人本也没想得到答案,自小皇帝即位以来,一直让他们递折子,却不愿与他们交谈。
没想到,这一次小皇帝轻咳了一声,说有话要说。
张七诧异地抬起头看向皇帝,不觉得自己那天叫醒了小皇帝。
小皇帝抬手让内侍送上写好的罪己诏,站起身,大声朗读。
一时间,群臣惊愕,朝堂静默。
小皇帝终于读完,放下了诏书,道:“朕,自知德行有亏,不堪为帝,为大辽江山永固,百姓安宁,即日起,让位于大将军王云初。”
云初故作惊讶,“臣惶恐。”
小皇帝捧着国玺,一步步走下高台,向云初双手奉上,“可撑起我大辽江山者,非大将军王莫属。”
笑意一闪而过,云初看向群臣,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
一位老臣站了出来,愤然道:“陛下糊涂!女子怎可称帝!”
云初默默记下了他的名字。
“此话不然,”史策迈出一步,“周国开国皇帝,便是女帝。太祖之名赫赫,我辽族便屡败于太祖之手。”
有人不以为然,仍站出来反对。云初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
另一名年轻的文官道:“殿下于南境数次胜过不朽军,后死婴黄绸,各地异象,藩王反叛,皆被殿下镇压,可见殿下就是能救我大辽的天命之人!”
“正是,殿下回京前夜,京都各处皆有人闻龙吟之声,如今,可见殿下乃真龙天子!”
……
云初看了小皇帝一眼,小皇帝连忙跪拜在地,“侄儿惶恐,若大辽江山亡于我手,九泉之下,愧对先祖,请姑姑救我大辽!”
他俯身叩首,大声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史策拜倒在地。
接着,一位又一位朝臣拜倒,但都是一些年轻的臣子,尚且不够位高权重。
张七看着云初,终于明白此前她说的永远忠于皇帝是什么意思。
他轻叹一声,拜倒在地,朗声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朝堂安静下来。
张太傅看了一眼自己桀骜的长子,终于不再装聋作哑,选择站到了云初的那边。
云阙将国玺送到云初手上,“请陛下上位!”
云初于是接过国玺,踏上石阶,坐到了龙椅上。
看着眼前拜倒的群臣,她笑了笑,“众卿平身。”
而后看向那些倔强的不肯低头的大臣,朝堂之上,似乎响起了利刃出鞘的声音。
又有几位跪了下去。
还有五人。
云初一一点出他们的名字,免去了他们的官职。
他们愤然不从,甚至破口大骂,被侍卫拉了下去。
看见有人因此惶恐生畏,云初笑道,“几位爱卿若在此,只怕今日是无法议事了,且让他们下去歇歇。”
张七第一个站了出来,“如今我大辽七城失守,不知陛下想如何夺回这七城?”
云初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张爱卿所言,正是头等大事。”
……
很快,女帝登基的消息,传到周都神都。
沈迟煦看着女帝登基的消息和云初送来的国书,有些难以置信。
他忍不住去看长宁,却看不清长宁的神色。
“长宁,你觉得和谈之事?”他问道。
长宁道,“待淌冰河化了,不朽军怕是难以守住。”
皇帝点点头,“确是如此。”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长宁,辽国竟是女帝登基,真是不可思议。”
长宁垂眸一笑,“是啊。”
“这国书中说,希望怀安入木柤商谈和谈之事。”皇帝又道。
长宁抬起头来,“哦?”
“你觉得如何?”
长宁微微一笑,“皇兄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