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先帝驾崩,裴怀安回京,发现吴岐消失后,就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如今有了他的消息,裴怀安却无心思考了。
她如今只想知道,长宁打算怎么办。
八月十五,设宴选驸马。
若是连日子都定好了,是不是意味着长宁已经答应了?
裴怀安站起身,将密信和译文叠好收起,很勉强地笑了下,“晚膳不必等我了,我去书房看书,你们,不要过去。”
“王爷……”徐清音一脸担忧,正要跟上去,林絮抬手拉住了她。
林絮望着裴怀安离开的背影轻叹了一声,“让她自己待一会儿吧。”
一阵冷风吹过,徐清音瑟缩了一下。
林絮看了她一眼,将先前为裴怀安准备的披风披到徐清音身上,“你若要在北境久留,就要习惯,北境的夏,也是冷的。”
徐清音抓着披风,轻轻点了点头。
裴怀安独自进了书房,把侍女关在门外。
她靠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房梁出神。
片刻后,她打开一个木盒,把里面整齐收好的信拿了出来。
这些都是长宁写给她的信。
她一封一封打开,然后慢慢读,感受着字里行间长宁不曾遮掩的在乎。
她相信,长宁不会骗她,但她不知道,长宁会为求全退让到哪一步。
裴怀安收起信,已经下定决心。
她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给皇帝,一封给长宁。
一封附以烈酒,一封附以桃花,一起快马加鞭送往京都。
裴怀安又在书房坐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子时方才起身回房。
入夜,风更冷了,她将窗户仔细关好,然后准备去沐浴。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
裴怀安过去打开门,徐清音端着一碗热粥笑着走进来。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裴怀安问道。
徐清音笑道,“刚听说王爷从书房出来了,就去厨房取了先前叫人备的粥。王爷没用晚膳,我怕王爷夜里会饿。”
她将粥放在桌子上,把勺子递给裴怀安。
裴怀安刚要接过,林絮推门而入。
看到徐清音也在,林絮的笑容收了起来,她的目光在粥和勺子上扫过,几不可见地皱起眉。
“姐姐怎么也来了?”裴怀安愣了下。
林絮走过去,将端着的木托放下,“炖了汤。”
裴怀安在粥和汤之间来回看了看,“我用些汤就好。”
林絮眉间松了松。
“没想到林姑娘也备了。”徐清音垂眸轻笑。她端起粥,起身告别。
裴怀安又喝了两口汤,也放下了勺子。
“清音,放这就好,等下我叫人收拾。你和姐姐直接回房休息吧。”
徐清音点点头,听话地放下了。
林絮跟着她离开,临出门又转头叮嘱,“怀安,早些休息吧。”
“我知道。”裴怀安应下。
裴怀安叫来侍女,将东西收拾了,然后就去沐浴。
泡进热水里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放松。
暖意丝丝缕缕钻进身体里,好像真能温暖心肺一样。
但出水的时候,又觉得温暖都是假的。
真心,假意。
裴怀安嗤笑一声。
只有权力在手,才是真的。
她穿好衣服,钻进被子里,已经猜到了两封回信大约是什么样子。
但都不会改变她的决定。
只有长宁在,一切才是真的。
第二日一早,裴怀安起床就叫人通知了所有将领,然后去了军营。
和约签订后,不朽军每日操练未停,但难免懈怠了些。裴怀安要让所有人重新认真起来。
她在军营里从头到尾转了一圈,揪出了不少偷懒的士兵,对将领们叮嘱了一番。
陆小白看着她严肃的样子,很小声的问她,难道又要打仗了吗?
裴怀安轻笑,她不知道,但她希望不是。
“怎么没见陆叔?”她转开话题。
陆小白叹了口气,“老头病了,在家休息呢。”
“严重吗?”裴怀安皱眉道,“要不要让絮姐去看看?”
陆小白摆了摆手,“不用,没什么,就是咳得有点厉害而已,已经看过大夫吃了药了。”
“那就好。你多陪陪陆叔。”
陆小白道,“我知道的。”
裴怀安往靶场走去,陆小白跟在她后面,有些扭捏。
“怎么了?”裴怀安不解,“有什么事要说吗?”
陆小白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这倒是有些稀奇。
裴怀安挑了挑眉。
“明日是黄道吉日。”陆小白道,声音越来越低,“宜纳财,宜嫁娶。”
裴怀安先是不解,而后吃惊道:“你和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