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筱在地上呆坐了一会儿,休息地差不多了,从她的神态看得出来,这不是个闲的下来的人。她立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概是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磕碜。
坐着坐着,这人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直接起身走到了鸟居前,对着两个孩子指了指门内,开口询问道:
“如果我现在还需要进去一趟,这在规则内是允许的吗?”
“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落在里面。”
她立马无视脑子里两只鬼对她行为的恶评——他们说她已有取死之道。
并依旧用着她那冷淡的表情,毫无波澜的语气说完了自己的请求。
可能是觉得不够保险,又作了句保证:
“试炼结束前我肯定能回来。”
在合理表达完自己的诉求后,她便安安静静地站好,看似十分乖巧地等待着这两个小孩子的批复。
*
吉田筱还在昏迷的时候,莫名有了这样的想法:
“按照理论来讲,如果死期无法改变,那么我是不是在这之前,干什么都不会死?”
如果真是如此,她相当于在绝大部分时间里,拥有了一张相当有用的免死金牌,留给她的操作空间就多了去了。
没想到她刚有了些眉目,又遭受了当头一棒。
“别忘了,今天也是在二十年之内的,预言可没说不是今天。”
和歌月驳斥着吉田筱推测的漏洞,他觉得在死期没有完全预测出来之前,这样的猜测这并不保险。且只是为了取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这并不划算。
但吉田筱不管,她早就整装待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要那两个短发孩子一点头,她立马一头扎进这紫藤林子里,趴在地上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但外表上,她还是态度平静地等待着。
甚至内心还在跟两只鬼斗嘴:
“我觉得我想通了,如果下一条预言迟迟不出现,难道我得惶惶不能终日地生活二十年吗?”
原本等着看吉田筱被两小孩拒绝的千寿永花,此时莫名失去了看热闹的欲望。
这话怎么感觉在点她?
而且,什么叫惶惶不可终日?她明明是谨小慎微,但,还是十分遗憾地迎来了最终的结局,好吗?
吉田筱这种知道了自己寿元可能将尽,还活蹦乱跳的非人才不正常。
与永花的看法有所不同,和歌月觉得反常,吉田筱虽说性子并不靠谱,但抛开她平日那些奇怪的行为不看,可以得到一个相当令人意外的结果——她的行为几乎都是在最理性的准则之下的。
这样的一个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干出低回报的事情的。这么来看,值得她拿自己的安危试一试的,也只剩下了——
“你不会是,还想借机捞点人出来吧?”
多多少少猜到答案的和歌月晃露出了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
“Bingo!”被猜中想法的吉田筱默默竖了个大拇指。随后,在两只鬼灼人的目光下,只好摊了摊手,坦率地承认:“拿东西的路上遇到同伴,顺路一起出来,怎么了?而且我也只是问问,如果规则上不允许的话,我也绝不会强求,不是吗?”
但她越说语气越阴险,俨然是蓄谋已久:“而且,我似乎记得,第一天宣布的规则里并没有禁止二次进入藤袭山来着。”
说完,她还在两位官方代言人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一个相当反派的笑容。
这时,两只鬼才意识到,心眼子是可以用算盘珠子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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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放她进去,她生拉硬拽一个出来的几率还是相当不错的。哪怕她现在是一个蹲起方面有些问题的瘸子。
况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一人一鬼的衣物位置上离这里并不远……
但明明参加这次试炼的有二十多人,而现在只到了三人,距离试炼结束应该时间并不多了,对于还在藤袭山内的队员来说,可以说处境相当不妙。
留给她操作的时间不多了。
而这究竟能不能实施,还得看鬼杀队这边的态度,如果对方态度并不松动,就算她拿一开始规则里并没有禁止这点拿来说事,作为拥有最终解释权的鬼杀队这方,不让她进去也是合理的。
一切都取决于眼前这两个小孩子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上。
所以,她还是最好不要表露出任何想要钻空子的意图,要是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被看穿了,很容易被扣上玩弄规则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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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呼……
吉田筱也不知道等待了这个回复多久,一切安静到她开始觉得登纪子和尾崎桃惠的均匀而安稳呼吸声其实是不是一种小型的鼾声。
但这两个黑白配色的家伙,就像硬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什么话也不说。如果不是那两双黑黢黢的眼睛现在开始盯着她,吉田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把话说出口。
“是在规则上不允许吗?”她补了一句,又迈进了一步,试图柔和地逼出至少一句答复来。
温柔而不失澄澈的眼神,在默默扫过两人时,却给出了一种奇异的锐利感。
就在她以为对称分布在鸟居下的两个孩子大概又要操着那万年不变的波澜不惊语气,让她稍安勿躁的时候。
出乎意外的是,白色短发的孩子正欲开口,黑发的孩子却赶在她开口之前,出声打断了:
“…规则在一开始就宣布完毕了。”
话语前悠长的停顿,像是给其他的声音打上了一个不容置喙的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