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确实很喜欢梨花酥,因为每次有梨花酥吃的时候,都是爹爹来看娘亲的时候。
而每次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见到娘亲久违的慈爱笑容,被她抱在暖暖的怀中,安安静静地吃着这口甘甜。
这份回忆不论被时间如何消磨,都依然完好无损得留在他的记忆深处,不想,也不愿忘记。
与此同时,某个犄角旮旯的巷子里,几个男子瞪着血红的瞳孔,还来不及呼救便血溅当场。
池连尽左手刚收了剑,便脱力一般地靠在了墙边狠狠咳喘起来。
他隐隐颤抖着唇齿呼气,面色白得不像样子,歇了许久才得以重新直起身子。
还好只是杀几个没什么武功的常人,并不用费什么力气,不然待会儿可能真要爬着回去了。
趁着玲珑有事外出,他才能抽身出来挑了几个较为急迫的委任赶紧做完。
本来远在凌州的委托是不该递到降云楼手中的,只是近日伐剑山庄突逢祸事,实在无暇管顾,这帮人便只能交托给与山庄一直交好的降云楼。
纪无念趁此机会怕是没少捡伐剑山庄的漏去。
而刚好身在凌州的又只他一名弟子,这些事儿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若是做不完,以他现在这副破身子骨若是回去还要挨顿板子,可真不一定能活得下来。
纪无念这个人除了自己女儿以外,对谁都分外冷漠。尤其对这几个徒弟,简直恨不得当牛马来使,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该做的事是一样都不能落下。
池连尽叹了口气,长剑回鞘。待会儿还得找人处理一下尸体,抓紧时间回客栈,要是被玲珑发现他偷跑可要没完了。
这边才刚躺下,玲珑后脚就回了客栈,这会儿已经端着后厨煎好的药进门了。
“先吃点东西吧,休息一会儿再把药喝了。”
她这回还采购了些吃食和点心,坐到床边才仔细瞧着池连尽穿着整齐的盖着被子,实在有些怪异。
“你穿这么多干什么?我帮你脱了。”
说着便伸手要去解他的衣襟。
池连尽赶忙捉住她的手,“这……我不习惯只着中衣……”
玲珑离得近了,才发现他面颊还挂了些虚汗,不由蹙起了眉头。
“这天很热吗?怎么还出上汗了。”
问到这句,对方明显开始紧张了,一时局促地忽闪着眼睫,答不上话来。
他不知所措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害玲珑忍不住想要欺负他,伏在他耳边轻声道:
“你不会背着我出去了吧?”
玲珑能看到他瞳孔缩了几分,不敢直视自己,半晌也没再说话,便知自己猜中了。
她忽而微微一笑,伸手掐了掐池连尽的脸。
“你休息吧,我去看看秦玉,记得把药喝了。”
话音刚落,她刚转身要走,衣袂却被扯住了。待她回头,他才像是觉得不妥,但手没有半分要松开的样子。
“……你都和他待一天了。”
“这你都知道?”玲珑又重新坐回他的床边,看他这副三分委屈三分幽怨的样子便觉得好笑。
“所以你到底出去做什么了?不能说?”
他摇了摇头:“……确实,不便说。”
“难道是我爹交代了一些事情要你去做?”
语毕,见他又不说话了,玲珑把手摊在他面前。
“指令呢?拿来吧,我去做。”
“……不行。”
这回她真是不耐烦了:“你怎么那么犟呢?你这个样子能做什么?”
池连尽垂下眼帘,仍是不肯松口。
“我能做的自会去做,不便做的,也有人去做。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你沾手。”
玲珑望着他的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十几年来,这几个师兄,包括她爹也是,总把她当做一只不受风雨的小白兔。
自然而然的,她便也养成了这般懒散的性子。
“你知道吗?我并不喜欢你们把我当做一个不谙世事的无知少女。”
他听罢也只是撇开了脸去,依旧不愿开口。
“行吧,不说算了。”
还是个硬骨头是吧?
玲珑不再逼问,转而端了那碗黑乎乎的中药过来,忍着一腔恼怒正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来,一口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