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秦玉也在他身旁静静驻足。
只淡淡又木然地看着他的背影,许久不曾说话。
直到听见他轻着脚步离去,薛沉雪才靠着刑柱面对着冰冷的石墙沉沉叹息起来。
他又怎会不知?
他了解过他过去的一切,
深知他心中的渴望,
也知他憎恨父亲一次又一次地毁去他的寄托。
只是不知道,他这次对纪玲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可这个女子,原本也是要成为他妻子的人……
当真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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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从疾邢司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朗月升空了。道上还依稀有些门人过路,他按照玲珑所说,跟随一名弟子去到了彷月居。
弟子只会领他至了门前便走了,秦玉四下打量了这个院子。很大很宽敞,似是个倚树别院,布置的十分闲静雅趣。
走进院内,入目一池荷花,回廊幽深,离几步便是一盏夜灯点缀星光。
晚风吹动着秦玉的乌发,将他融入进了这静逸的夜色,弯弯明月挥洒下银光,照亮他半侧如玉精琢的面庞。
美人如玉,
伊人如斯。
玲珑捧茶坐于帘下看书,目光瞥见秦玉正缓步走近,每一步都紧紧扣住了她的心弦。
可恶啊……
她指尖紧扣住杯柄,一个秦玉,一个薛沉雪。个顶个的当世美人,偏偏都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这叫她怎么把持得住啊……
连手里的九尺惊雷剑谱都不香了。
说到武学典籍,玲珑翻遍了整个传武阁,也没找到几本能让她短时间内有所提升的武学。
照她现在的武功,去血刃堂找袁破竹不是等于白送人头?
求她爹是不可能的,如果被纪无念知道她的目的还不一条大链子把她给锁了。
玲珑一时抓耳挠腮起来,殊不知秦玉已经在轻轻叩门了。
她起身去开门,印入眼中的是他白皙的脸庞,正被屋内的烛光斜映出细腻又精致的轮廓。
玲珑看着他的脸咽口水,半晌才拉他进屋:“我这儿挺大的,你今天就睡侧间吧,晚些我叫人送些干净衣服过来。后院可以烧热水的,有什么事儿再叫我。”
“好,那我多烧些热水,玲珑姐晚上也洗洗吧。”
秦玉抿嘴浅浅笑着,后手才刚将房门虚掩上,从院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
玲珑整个人僵了一下:“我爹来了。”
纪无念见她屋内亮着烛光,便门也不敲就直接进了屋。进门便见玲珑和秦玉两人杵在原地看着他。
“干嘛啊爹,大晚上都不敲门的。”
纪无念扫了秦玉一眼,并未将他放在眼里,直接对着玲珑道:“你今日去看过薛沉雪了?”
“是。”
“有什么委屈要对爹说的吗?爹去帮你讨回来。”纪无念叉着腰,全然没了在外的楼主做派,他只有在家里对着玲珑的时候才能做回自己。
“不用了爹,他挺惨的了。”玲珑坐回了窗前,继续翻看典籍。
“开玩笑,他惨?他有我女儿一半惨吗?我把你风风光光千山万水嫁过去,他倒好,半路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个弟弟差点害死你!一次就算了还来害两次!这次就算他不把自己送上来,我也得亲自上伐剑山庄去抓他过来扒层皮不可!”
看她爹这般愤愤不平的样子,玲珑倒是已经平静了许多,她现在满心只想找到池连尽,恩恩怨怨的这些她已经不想管了。
“那爹您看着办就成,反正这事您都已经替我确定好了。”
她指的正是纪无念应下七日之刑一事,说着她又翻开了剑谱,一字一字看起来。
“行。”纪无念仿佛是得了她的首肯,“对了,等七日刑满后,你们就把这亲给定了吧。如今伐剑山庄元气大伤,让沉雪在我们这养养也好,你日后也要学着帮他处理山庄事务。”
旁边的秦玉一直低头静静听着,原本他什么都不曾在意,只这段话让他抬起了眼眸。
“什么?”玲珑啪的一声合上了书,“我还要嫁给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