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他本来还不太想面对玲珑,但想到刚刚玲珑怼他的态度,到底还是听话的接住了饼,送进了嘴里。
“对了……”玲珑艰难地嚼着饼,干干的不太好吃,又有话想说却一下子差点噎住。
竹筒却在此时递到了她的眼前。
“喝点儿吧,是半山上接的泉水。”
玲珑忙接过竹筒揭开,狠狠喝了几大口。甘甜的清泉霎时间通开她堵住的喉口,顺气之后才用袖子擦了擦嘴边,“……你很有经验嘛,路边的资源都用上了。”
“是……过去家父严厉,曾将我扔进山里独自生存过三月。”
“啊,这么变态啊?那时候你多大?”
玲珑几乎是脱口而出,见薛沉雪小噎了一下,“……十岁。”
那更变态了……
不过玲珑没再说出口,只怕再说错些什么弄得气氛尴尬就不好了。
两人的沉默一直维持到他将衣物烤干。这黑夜茫茫,干柴烈火烧得劈啪作响,而薛沉雪却如坐针毡。
“纪姑娘若是想吃点别的什么,我可以去替你找来。”
他于久久沉默中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玲珑想也没想便婉拒了,“没事,我没那么娇生惯养。”
自己打心底里还是不想承他的好,欠他的人情。也不想与他有过多纠缠,只想安安心心退了这桩婚事,再去软磨硬泡纪无念。总会有师兄进门的那一天。
不过回头想想这么大以来父亲和师兄弟们都把她保护的很好,除了识字习武以外什么都不用她操心,甚至连练武都是能偷懒则偷懒。
如今自己一路又确实受了薛沉雪不少照顾,现在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不仅武功不够用,连野外生存能力都如此拙劣,她实在是很不想承认这个现实问题。
待薛沉雪将半干衣物尽数裹上身去,自觉得体后,似乎才得已松出口气。
“纪姑娘……刚刚是不是有话要说?”
“哦对。”玲珑换了个坐姿,思索了一下该怎么把这话说出口,两只手一直在互相磨搓着,“那个,关于我们的婚约……”
她踌躇了许久,才终于狠了狠心,将目光移开。
“我希望能够退除这门婚事。”
说完这话后,两人一时间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薛沉雪整个人好像被定在原地一动未动。
“纪姑娘……是有什么顾虑吗?”
他缓缓说着,却没有转过头来看她,“……是仍然心存芥蒂?还是……”
“我已有了心上人。”
玲珑说得很果断,到这时他才忽然看向了自己。那眉目幽怨,眼眶已然红了一圈,连瞳孔都在轻轻颤动着,隐隐可见哀雾朦胧。
这一眼可把玲珑看得心都揪起来了,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地良心的事,本来就不怎么坚定的内心此刻更是地动山摇起来。
“我我我………你别这么看着我……”
玲珑急得抓耳挠腮,这叫她这一颗色心怎么受得了。
接着她忽然好似想通了什么,抬眼向他确认,“等等……你不会,对我有意吧?”
这一下可问倒了薛沉雪,他从未接触过如此直接的女子,一句话当即便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只见他兀地瞳孔一震,撇开脸盯着那堆柴火答不出话来。却可见其搭在膝弯上揪着衣摆的手还在隐隐颤抖。
他虽未答话,但这反应让玲珑自觉是猜对了。
“抱歉啊……明明是我们有婚约在先,可我却对别人动了情,是我的错。”
“不……不是姑娘的错,是薛家对姑娘有愧在先。”
……
这夜漫漫,而薛沉雪却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