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鄙人侄儿一言,小友实属武艺不凡,不知师从何处?”
林继问领着薛沉雪走在问鼎台上,似乎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薛沉雪颔首微滞,“……在下……不过是个浪迹江湖的武人,四方习武,未曾从师。”
林继问顿了一会儿,眉头下沉几许,跟着又转脸笑道,“小友这般风度翩翩,气韵高洁,自诩浪人恐怕牵强了些。”
“门主谬赞了,在下也曾出自书香门第,后家中没落才迫于习武,而今四处游历,也还谨记家训,整净衣冠。”
薛沉雪躬身礼道,既道清了自己的出身,他非江湖人不知江湖规矩,又冠以读书人的心态想救济民众于水火也在情理之中。
如此一来,路见不平,触犯忌讳也都有了解释。
他本来不善扯谎,结果真拿上了手来竟还被他扯地从善如流,看来他在这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
薛沉雪暗暗自嘲了一下,遇见玲珑以后,他也看到了更多面的自己。原来他也是一个会撒谎,会妒忌,会遗憾,会自私的人。
但他愿意坦诚的面对这些情绪,因为这让他感到这样的自己反而更像是一个人,而不是由父亲在理想中打造而成的物品。
“哈哈哈哈。”林继问笑声朗朗,“想不到小友还有这般来历,当之无愧为文人心,英雄骨啊!”
薛沉雪被他吹得有些脸颊燥红,赶忙抬手揖礼,谁想他还有多话。
“鄙人想来与小友实在投缘,这才想请小友帮上一忙,还请小友莫要推辞。”
“门主请讲。”
只见他背手往前走了两步,长叹一声似有憾事:“我门中有一玄阳裂剑阵,自先门主创阵四十年以来无人可破,听闻小友轻功非凡,鄙人厚颜想请小友试探一二。”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在下技拙,恐怕不能胜任。”
“哎!”林继问断然道,“以武会友当为常事,如今只是略微切磋,小友何故推拒至此,难道连这点颜面都不肯给吗?”
话落之后,见薛沉雪仍是拱手不语,顿默片刻,那人语气都冷了几分。
“听闻令妹正在城中养病,林某听闻幽州近日庸医甚多,何不将她请来山中疗养?”
薛沉雪埋头沉默,心都紧了不少。现在玲珑病重,他十分不想叨扰到她。
这番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了,应与不应,都得打,看来这林继问是要铁了心探他的底。
为了不把整个伐剑山庄牵扯进去,薛家绝学定然是不便用的。不知那剑阵究竟如何,另外的武学还得拆开招来用,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这下可难了,难道要赌上一赌,待他故意藏拙,这林继问是会命人停下手来,还是会真要他的命。
“门主如此热情,在下也不便推辞了,请吧。”
得了他的应允,林继问再次畅声笑了起来,继续领着他往前走。
从问鼎台至下,一路深入玄怵门腹地。薛沉雪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不过不管怎样,命是肯定不能丢在这的,不然叫他怎么放心得下让玲珑一个人去汴州。
这薛沉雪也不知道把马拴在哪儿了,害玲珑徒脚一路狂奔了二里地,到了卜继山下还得爬山,可累死她了。
结果刚到山门就被拦住了,“何人来此?”
四个玄怵门人举剑挡住了她的去路,玲珑媚眼一动便信口胡诌,“四位哥哥,小女子本是蜀中人士,因久仰幽州玄怵门大名,不远百里前来学艺,不知各位哥哥可否通融一二?”
“蜀中?你既要学艺为何不就近降云楼,要来我们玄怵门?而且论学艺你这年纪也有点太大了些……”
其中一个门人半信半疑道。
玲珑抽了一下嘴角,动作又矫揉造作起来:“哎呀,哥哥有所不知,家中同岁的姐姐也入了降云楼,只是上交了不少入门费……如今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积蓄给我交钱了,听闻玄怵门济世大义,这才赶来投奔!”
其实这都是她瞎编的,不过这些幽州人也不会对降云楼的规矩了解的太详细,糊弄糊弄多半是没问题的。
另一个面善的门人瞧她生得娇媚可人,也是心头一动,对她憨笑:“既然如此,姑娘跟我来吧。过了拜师最好的年纪也不妨事,只要习武肯努力,自是有一番天地可闯荡的。”
“多谢这位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