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她摆弄着手里的指甲,故意不去看薛沉雪的表情,余光却察觉到他手里动作稍稍滞了一瞬。
“可又不完全像,秦玉那是巴不得时时刻刻粘着我,一时半刻都不能找不着我。而你又是那种,亦近亦远,时时保持着距离却又怎么都甩不掉,可烦人了。”
薛沉雪似乎被她的形容逗笑,但又立刻收住了,没有说话还想听她继续讲。
“你觉得秦玉长得好看吗?”
她忽然转过头来托着下巴问他,离着他的脸很近。
近得让他感到略微有些紧张,动了动喉结,轻掩着瞳孔。
对于她的问题,薛沉雪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玲珑又追问着,“你觉得是他好看还是你好看?”
这个问题他就不好回答了,头都没抬,丝毫不做反应。
接着玲珑才自说自话,“我觉得你比较好看,可能他长得更像他母亲。”
而接下来薛沉雪几乎是脱口而出:“他母亲也很美。”
说完才忽而愣住。
玲珑却依然还是那个神情,“是吗?你见过他母亲?”
薛沉雪一时沉默,恍惚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若再作掩饰,岂不是欺骗……
“他的母亲,是不是叫秦思绵?”
玲珑语气如常,但那股压迫感却直面而来,仿佛一步一步沿着他的脖颈,扼住他的喉咙,叫他难以呼吸。
此时薛沉雪的气息逐渐紊乱,这番沉默已经让玲珑确定了完整的答案。
“秦玉就是薛逢玉,没错吧?你明明知道,却帮他瞒我。”
“我……”他话语哽在喉中,被她直白的怨言一刀捅在心上似的,绞痛得让他几近窒息。
这的确是他的错……他没法为自己辩解。
“也对,说到底还是血溶于水,他是你的亲弟弟,虽然同父异母,但也不是我这个外人能比得上的。”
玲珑兀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开始尽情地用言语去刺痛他,“纵使他这般害我,你也还是要护着他,甘愿自己来我降云楼受那般苦刑也要保他的性命。你可真是个好哥哥啊……”
“什么未婚妻,你也不过当我是个联姻工具罢了,是吗?”
此刻她满腔怨愤,恨不得将这阴阳怪气的语态尽数化作刀刃捅进他的胸膛里去。
薛沉雪低垂着头,只紧紧用手攥着胸前的衣襟,手有些抖。
“你们家事我自然是管不着,但你们兄弟俩既然如此相亲相爱,又何必要扒拉着我一个外人不放?难道一个伐剑山庄还不够你们折腾的,如今又瞧上我们这小小的降云楼不成?什么未婚夫婿,什么应尽的责任,原来搁这一路监视我呢?你们兄弟二人这一前一后的,可真是把我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啊!”
玲珑眼下已经气得不管不顾了,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在岭南时对薛逢玉的一腔怨恨都尽数在此时发泄出来。
“不是这样的……”
这话果不其然深深刺痛了他,他缓缓拉起衣襟,抬起的眼眸红了一周,水雾朦胧之下那眼神既委屈又哀怨,痛心之下又不知该作何解释。
“我从未想过这样对你……”
薛沉雪不禁哽咽出声,眉心连着眼睫都在颤动,通红的眼此时竟滚出了一滴泪来。
那泪珠顺着脸颊向下滑落,晶莹剔透,也让人心如刀绞。
玲珑心底顿时咯噔一声,险些被这滴泪浇灭了心头火气,实在蛊人至极。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后撇过头不再看他,又狠了狠心道。
“现在也请麻烦你们俩赶紧滚远一点。我爹既已经答应过不再追究薛逢玉的过错,也请你不要不知好歹,赶紧回去把你的好弟弟从降云楼给我带走,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
这话说完便摔门而去。
这薛家俩人也不知是不是与她八字犯冲,除开弟弟就是哥哥,两个人轮着三天两头留给她找麻烦,真是头都要气炸了!
干脆不叫他吃饭,饿死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