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神他妈的自己人。皇后麻麻啊,麻烦你睁大眼睛看看,你的上一个“自己人”搞出复活邪术,已经疯在这里了!
这里恐怕只有你一个人认为圣女是“自己人”。
严晚萤默默地吐槽着。这时,一个牵着猎犬的太监便疾步跑了出来,语气慌张道:
“娘娘,我们在一间屋子的窗台下,挖到了这个……”
一个铁盒,上面布满了奇怪而扭曲的黄色符文,那浓重到化不开的血腥味,从里面丝丝渗出。
“打开。”金皇后拿帕子掩了鼻,幽幽道。
太监听命,将那铁盒盖子掀开——
周遭响起一片低低的吸气声,她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被金皇后的一爪五指山,捂住了她的双眸。
好像是什么血腥之物。估计是尹妃杀害宫女,收集的“眼、鼻、口”。
金皇后干呕了几下,艰难地说道:“盖上吧,送去尚宫局。”
“是。”
太监正准备埋头退下,他身旁的猎犬,突然跃起,毫无预兆地冲进院子跪着的一干宫人里,咬住了一个宫女的袖子。
安泰。
猎犬狂吠不止。金皇后冷笑着站起身,语气狠厉:“你们谁参与了此事,都自己招了吧,省得本宫叫人上大刑!”
一时间哀嚎声起,宫人们伏在地上,不住讨饶。
正在这时,尹妃猝不及防地从殿里冲出来,两三个太监都拉她不住。
她疯疯癫癫地踉跄着步子,过腰的长发披散着,凌乱地盖在脸上,只能看见她疯狂上咧的嘴角。
“皇儿,我的皇儿……母妃带你去看山茶花……你别哭了,来,来,母妃抱抱……”
“皇儿乖,乖,别怕,母妃抱着你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活了,活了!痊愈了,痊愈了!哈哈哈哈哈,杀了这帮无能的太医!!”
她尖叫着、呼喊着,全是令人头皮发麻的疯话。
忽然,她呜呼大笑,猛地拔下头上唯一的金钗,朝金皇后猛冲过来。
“再杀一个,再杀一个,皇儿就能活了!”
金皇后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想往后逃。
不料那华丽繁复的长裙太碍事,她刚转身跑了几步,就整个摔倒了。
四周的宫人们已经反应了过来,像一群麻雀似的,“呼呼啦啦”扑向金皇后。
有的要去扶她,有的要去抓尹妃,还有的扎起马步做人墙,挡在前面。
严晚萤立在原地,脸都憋绿了。
喂,同志们,在你们英勇而忠诚地冲过去之前,怎么不多想想她这个三公主啊!
你们一窝蜂地都跑光了,这里这么空,就剩她一个人杵着,不是活靶子吗?
不出所料,尹妃丢失了她最初的目标,立马就转变思路,朝她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啊啊啊啊,都怪先前金皇后要她留在正阳宫,她为了方便行动,没要若叶和金缘跟过来,现在连个扶她的人都没有!
严晚萤简直欲哭无泪。
没办法,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靠——咱们工人有力量!
她一招螳臂当车,轻松抓住了疯狂尹妃的两个手腕,将杀人金钗挡在了离心口两指宽的距离。
“皇儿,杀了你,我的皇儿就活了!”尹妃愣愣地望着她,眼中的红血丝透着戾气。
严晚萤震怒:“活你大爷!你以为你是在画龙呢,点上眼睛就活?”
尹妃被她吼得浑身一震,神思反倒好像清明起来,发抖道:“圣女说、圣女……说,完成仪式就能复活皇儿……”
呵呵,果然是那个圣女。
“若是完成仪式就能复活死者,那我们皇家也不必传宗接代了,直接把老祖宗复活,就这么千秋万代地当下去不好吗!尹妃娘娘,您已经害死三个人了。四皇子是您最珍爱的孩子,难道这三个死去的宫女,就不是娘生爹养的孩子么?”
尹妃听着这些话,好像突然没了力气,嘴里只剩咿咿呀呀:“杀……杀了你……”
严晚萤垂下眼,小声道:“尹妃娘娘,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四皇子活不过来的!”
尹妃大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伴着清脆的金属声,她手中的金钗滑落,碎成了两段。
她像被人抽走了魂魄,顷刻间颓败了,双眼散失了光泽。
垂着头,泪水一颗颗滴落,缓缓渗进地里。
而后,她微微抬起头,慈爱地盯着严晚萤,唇边尽是柔和的微笑:“三公主,来,来……多可人的孩子,让本宫摸摸头可好?”
严晚萤怔怔地望向她。
她虽然笑着,眼中却没有焦距,似乎在看着一个遥远的影子。
“本宫记得,三公主最喜欢吃本宫做的桂花糕了。恰好这里做了几块,还热乎着,快、快摊开手……”
神使鬼差地,严晚萤蹲了下去,犹豫地伸出了手。
“萤儿,不要!”金皇后吓得出声喊叫。
尹妃只是笑着,轻轻展开五指,往严晚萤手心里放了一块儿白色的糕。
这糕黏糊糊的,已经被揉捏得变了形状。
做完这一切,她似乎是完成了一个莫大的心愿,嘴角勾了勾,欣慰地合上了双眼。
而后整个人没了支撑,直挺挺地倒下。
像秋风中吹落的残花,红消香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