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们每次晚上被鬼叫醒时,能不能看见灯笼的红光?”
众人回想起来,点头。
“灯笼就好比一个护身符,那些鬼破坏不了,靠近不了我们,所以只能在晚上对我们进行引诱。”
燕凉目光落在虚空中的一点,
“但护身符若要没了,鬼自然能轻松害人。”
一阵后怕涌上,林媛媛言语间都带着颤抖:“可是为什么,阿宝也死了……”
“死的时间不同罢了。”迟星曙已经能大概清楚了,“阿宝死在昨天,谭笑死在今天。但我也确实不明白……”
他看向燕凉:
“你觉得第二种猜测也有问题,那到底怎么回事?”
任务背景的意义到底在哪?
燕凉紧了紧手,脑海里开始一遍又一遍过滤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最后,能让他清楚有印象的,只有烟儿。
那本不走心的婚礼,恍惚在他眼前重现。
嫁衣很漂亮。
最重要的是,那嫁衣是为他穿上的。
“阴阳两合,刚柔相济。天地其佑,祖先其知。”
如果烟儿不穿长裙,不抹胭脂,和他一样……那么两个男人的婚礼,真的能受到祝福吗。
以永远隐瞒性别为代价吗……
这样的婚礼无论重复多少次,他都会带着遗憾。
陈建云也是一样的。
燕凉一直在想,为什么冯充被鬼选中附身,为什么他和烟儿的婚礼上陈建云所说的诅咒没有应验——为什么那位心上人也残忍死去了,为什么陈建云的墓碑是歪斜的。
烟儿那张小时候的照片,村庄里关于烟家的传言,鬼新娘的的提示……
这一切的原因是。
两个男人的婚礼是不被祝福的,是有罪的。
陈建云只在故事的最后说了谎。
他想和心上人私奔,但是他怕心上人是男人的身份被发现,所以他披上嫁衣,与心上人交换了身份。
他被土地主剥了皮,却也没料到心上人没了他也不愿活下去,他去向人们说清楚自己的身份,说自己骗了陈建云,引诱了他,想给爱人一个清白。
可是,比起固有的偏见,畸形的偏见更加残忍。
他们都以惨烈的代价死去。
穿着嫁衣的陈建云成了鬼新娘。
他选择附身身为男性的冯充,因为冯充那天很早就死了,尸体可以借用。他或许是想破坏那场婚礼的,但是他发现了烟儿同为男性。
他在可怜这场光明正大又悄无声息的婚礼,也在可怜当时的自己。
他还以冯充的死,送给了燕凉提示。
燕凉选择把这些讲了出来。
他讲得很慢。
但是有人却悄悄红了眼。
“那冯充……到底怎么死的?”洪波感慨了一句后,问道。
燕凉揉了揉手腕,“我们刚来的那一晚,他应该是在半夜12点后跑出去了。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应当死了……而且因为满足了一天一个的条件,所以后来违反村规的烟儿没有死。”
迟星曙:“我还是有点不明白这村规怎么搞的,如果违反村规要死,那烟儿违反村规不是先死吗?为什么会是阿宝呢?”
燕凉:“还记得我先前说的两种猜想吗?都是对的,是在现实和虚幻分别适用的两套规则。”
两种猜想,真正的现实,属于第一种。阿耘和烟儿的婚礼违反了村规,导致祸患来了,随机降临到他们身上,阿宝是第一个,再然后徐姑娘……
幻境里,属于第二种。违反村规的先死……但幻境的主人却好像排除了烟儿,是什么原因还不得而知了。
林媛媛犹豫着开口:“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可以确定了,违反村规的就是冯充、谭笑……和烟儿吗?”
“违反村规的的确是我们。”燕凉掀起嘴角,“但仔细审题,我们需要回答的是过去的现实中谁违反了村规,便只有烟儿。”
“他隐瞒身份结婚,不合结婚礼仪,而这儿所说的结婚,必须是一对男女。”
这样的结局,谁也没有料到。
燕凉垂眸。
或许真的相爱太难,在梦境也无法触碰彼此。
陈建云是只在夜里出现的鬼新娘。
而无名的心上人在夜里却必须走上坟山,最多不过是看看喜欢的人的墓碑以慰相思。
“所以这样我们就不是已经完成了副本的任务,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林媛媛实在忍不住说道,拉着衣服的手也渐渐绞紧。
“我们的任务是,找到破坏规矩的人。但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洪波很快发觉问题的关键。
燕凉:“嗯。”
迟星曙:“那还等什么,回去找烟儿!”
燕凉:“在这里,我们是找不到的。”
在众人的疑惑下,燕凉解释道,“任务背景是我们的过去,而现在的我们,不过是关在幻境里的游魂。”
“真相解开,幻境的主人自然也走了。”
林媛媛稍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们应该都有自己的棺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