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燕凉在生物钟的驱使下睁开眼,身边人还在梦中,湿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脖颈处,带起一阵痒意。
燕凉盯了几分钟天花板后反应过来,默默翻开一角被子,试图让冷空气给他降温。
嗯……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感觉差不多了,燕凉正要把被子盖回去,暝因他轻微的动作跟着有了动静,有什么柔软轻轻相触,蜻蜓点水般落在燕凉的下巴。
……啧。
燕凉面无表情地想,有时候太年轻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挨这么一下就容易上火。
他又想起他和暝在睡觉的时候都不太老实,即便最开始是个简单的搂抱,到后面就跟什么似的缠得死紧——
这种情况下被触发某反应的概率持续升高,燕凉的起床气在这种火气上完全不够看,只能没脾气地进行冷处理。
暝一般醒的更晚,对此没怎么察觉。
但偶尔也有例外。
比如现在,他趴在燕凉身上,眼底有一种少见的鲜明情绪——稀奇。
燕凉闭了闭眼,头一回想装死,但装死到一半,就听见暝哑着嗓子喊他:“夫君,你戳到我了。”
“……”
“夫君。”
“……”
“夫君?”
夫君不在,夫君不想说话。
燕凉伸手按住他的脑袋,“天色还早,再睡一会。”
“夫君不解决一下吗?”
“……闭嘴。”
.
暝不喜人近身,前几日刚来副本穿衣服颇为艰难,现有燕凉代劳轻松许多,坐着像个漂亮的人偶任其摆弄。
暝的官服是朱红色,更衬得他肤色和雪堆砌般,那眼睫如鸦羽,贵气浑然天成。
燕凉满意地欣赏了下自己的杰作,自己也挑了一件跟昨天差不多的衣服穿上。
早膳过后,暝送他去往镇妖司。
“镇妖司的职位结构很简单,一位主司郎一位副司郎,下设官员不限。目前掌事的司郎名为裘熙,年三十,朝露帝上位后亲自提携上来的,深得信任。”
马车内,暝给燕凉讲解着镇妖司内的基本情况,“裘熙是个术士,捉妖手段了得,平民出生,是立场坚定的保皇党。”
“你的身份是刑部侍郎幺子,从小学习方术,不过成效不大,是三皇子一党。”
“指至于我……”暝轻轻掀了下眼皮,“东厂总督,皇党。”
特地强调党派……燕凉了然,这次副本很大概率有派系之争。
介于身份,暝能说的东西很少,但对燕凉足够了。
马车外观低调,燕凉下车没引起什么注意,他简单打量了一下眼前像塔一般的建筑,觉得这镇妖司还挺气派的。
燕凉依照暝给他的指示往里走,路上不少同僚朝他问好,男子女子都有,虽穿着官服,但能一眼能看出和普通的官员不一样。
比如面前这个年轻女子,官服外挂了一溜的银饰,上至发丝下至脚踝,走起来叮叮当当响。
该不会是巫女什么的,能种蛊,还来自苗疆的那种……?
燕凉又看向另一个短发少年,他大概十五岁上下,背上背着一个比他人还高的黑色棺材。
这镇妖司果真能人异士辈出。
相比之下,原人设那半吊子方术能坐上副司郎的位置,纯纯靠爹了。
招呼打完,燕凉坐到属于自己的“办公室”中。他看了眼干净过头的桌面和书柜,淡定翻开桌上唯一的一摞宗卷。
上面记录的东西很单薄,都是一些时间加地点,发生了什么,某某人处理了什么妖物之类的。
事件发生的频率大概是三月两次左右,伤亡少,占据了版面大部分的都是妖物的画像和介绍。
只是……
燕凉目光在那一个圆圈套三个墨点的画作上停留了一会,再看旁边标注的“云吞兽”,放弃了理解。
有人敲门进来,似乎是送东西,手上拿了堆似曾相识的宗卷,“燕大人,这些是各州今天刚送来的。”
燕凉点头,“劳烦你拿来了。”
过了几秒,他叫住离开的人,没忍住问:“这些妖物的画都是谁处理的?”
那人茫然:“不都是您画的吗?”
“……”
燕凉额角一抽。
很好,原来他每天在镇妖司的工作就是画画,有事没事抹两笔就能翘班,难怪刘管家听说他要长时间待在工作岗位上的时候那么震惊。
不过这好像也说不通。
昨天夜里那位三皇子和他同行,似乎是对他捉妖技术有着极高的认可,如果他真是草包,三皇子不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