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脚下一个借力,剑劈砍在冲来的影子上——凑近看,这个影子是有实体的,它细高如杆,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属于脸的地方没有五官,空白一片。
剑锋从它的头颅一直下划,直至它裂成两半。
不是严京天生巨力,而是它看似是人的躯体下是豆腐一般黏腻绵软的内核,随着它的死亡,浓稠的黑色液体溅在青年的脸上,为他一双眼眸增添疯狂之色。
旁人避之不及,但不敢大声说什么,心里暗自嘀咕这人又开始神经发作了。
神经发作的下场就是,场上的鬼影对他来说就像是切菜一样,不一会就解决了大半。
十一点五十九分,他们准时赶到了情人公园的公交站,坐上了今晚的末班车。
如果没有赶上,面临他们的将会是永远走不到尽头的马路,还有长夜中游荡的怪物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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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整,燕凉在小幸福公寓站台坐上了今晚的末班车。
公交车里面一如既往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燕凉收起手上的伞,滴滴答答的水痕漫延在他的脚下。
只有他一位乘客。
司机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可惜他实在没有什么唱歌天赋,山野小调被他唱的稀稀拉拉,回荡在空旷的车里。
燕凉头抵在靠背上,半梦半醒。
崂山站、月季花园站、墓园站——
燕凉微微醒神。
公交车停靠了,一丝凉风从外面吹来,爬在人的皮肤上,引起阵阵战栗。
燕凉寻思着自己应该带件外套出来。
无人上车,车继续行驶。
大概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在燕凉快睡着时,公交车又一次停在了小幸福公寓的门口。
嗯……两次?没下雨了?
灯光昏黄,燕凉带着困意下车,没注意到身后的司机僵硬地转过头,盯着他的背影许久,露出一个笑……
如果那能称之为笑的话。
燕凉摸出光球上楼,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没有好到能在夜晚视物,甚至因为些微的近视和困意走得缓慢。
走进303,卧室发散出灯光,燕凉想着那对双胞胎还没睡,准备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然而等他见到里面的场景却是愣住了。
皮肤苍白的少年安安静静地盘膝在床上看书,他眉眼细致,穿着一身有些妥帖的居家服,专注且认真。
听到动静,他放下书,声音轻缓:“燕凉,你回来啦。”
燕凉坐到床边,少年就很亲昵地扑到他背上,手挽着他的脖子,脸就蹭在他后颈处,冰冰凉凉的,昭显着“鬼”的身份。
一个具有依赖性的动作。
“这套衣服……”燕凉皱了皱眉。
少年疑惑:“昨天我们昨天在福林广场买的呀?你说自己的衣服大了,这套我穿着会更舒服一点。”
昨天买的?他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买过这件衣服?
“我回来了。”
客厅的灯打开了,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传来,随着青年走路的调子,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出现在门口,即便他脸上满是黑色液体,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的眉头还是清晰异常。
当看见室内有两个人亲昵地搂在一起时,燕凉心底的暴虐情绪差点没压住,然后下一秒,他看清暝搂着的人朝他挑了下眉,说:“我好像我知道来到这个副本的不舒服是为什么了。”
那是跟他一模一样的一张脸,连眉眼的表情、说话时牵动的咬肌都一点没变。燕凉倏然一笑,“我也知道了。”
然后下一秒他面容冰冷地扯过暝的手把他往自己怀里带。
“可即便是我自己,我也不喜欢你碰他。”
暝似乎早料到这个情况,戳了戳燕凉手臂上绷紧的肌肉:“都是你,不要吃醋。”
燕凉瞥他一眼,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洗干净的衣物。
“看来你们一直在一起。”
坐在床上的人散漫笑着,“我这边的白天都见不着几面。”
“啧。”燕凉轻嗤,“我先去洗澡,出来再说。”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一身的古怪液体了。
床上的人目送他进了浴室,再看向身边外表乖巧温顺的暝,觉得有些稀奇:“你这样,我还真没怎么见过。”
暝:“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一直保持这个样子。”
床上的人没忍住揉了下他的头,“不,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不用刻意为我去改变什么。”
浴室里,那人淋着花洒抹了把脸,好不容易才平复心头的暴躁才开始细细思考这几日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