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要气死了,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回国机会,他磨了父母好长一段时间,也好不容易等到大哥松口,甚至大哥都愿意让他接手一些公司项目了,虽然不是家族核心产业,大哥也严令禁止他接触军工相关,但是他看到了大哥愿意原谅他的苗头。
这么多年,在当初差点毁了家族这事上,他是真的有悔过之心的。
结果因为一个小事,以为只要随随便便处分一个学生就能解决的小事,偏偏让他踢上了铁板,大哥又向来和晏明交好,会怎么看他?
美妇人撑不住丈夫的压力,哭着交代了:“那天你电脑没关,有个文件被乐乐看到了,他看到负责人是晏景,就闹着要去找他,后来知道他在一中读书,就要去一中。”
宋白脸色难看:“他找晏景干什么?他怎么会认识晏景?”
美妇人抽泣着摇头:“这我真的不知道了,乐乐也没跟我说。”
宋白烦躁地走了两步,儿子大了,心思多了,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跟他们说,他们又不敢去逼问他。
而且这事儿的源头原来还是在他自己。
“你去收拾一下,在老宅里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宋白点了一支烟,压下心中的挫败,“乐乐那边不用担心,大哥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况且他是我们宋家目前唯一的孩子,大哥要是对乐乐做出什么事儿,爸妈第一个饶不了他。”
美妇人擦了擦眼泪,心思又活络起来:“宋白,你说,大哥这么大年龄了也没娶妻生子什么的,是不是……”
宋白眼神一凌,难得的语气严肃:“你别动歪心思,整个宋家就靠大哥一个人撑着。”
美妇人嘴巴一鼓,有点不服气:“不是还有你吗?”
宋白哽了一下,他知道他老婆没脑子,但他不介意,因为他爱的就是她的没脑子,而且他老婆也是爱他的。
但他没想到他老婆能眼瞎到,真心觉得他宋白能比过宋青,能去挑起宋家的大梁。
他小妹宋黛都比他强,只不过宋黛无心继承家业。
宋白叹了口气,拉过美妇人的手:“我以前做了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可能再插手宋家产业了。”
他虽然狂妄自大,但也只是年轻的时候,亲眼见到了自己差点带来什么毁灭性的后果后,他再也不敢去触那些红线了,顶多耍耍家世威风,用钱帮儿子收拾一下屁股。
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打心眼里不觉得欺负那些老实人有错,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既然存在看不见的社会等级,就说明他运用这份权力是合理的,即使把人分三六九等是不正确的,但不正确又如何?明知不对却依旧要做的人多多了,不差他一个。
但他也是在世家长大的人,越是使用这份权力越能明白家族带来的庇护有多重要,也越害怕失去,所以损害宋家根本利益的事情他绝不会再做。
美妇人气他不争气,猛地甩开他:“我去给乐乐做吃的。”
他们才从医院回来,午饭都没吃,美妇人心里幽怨:大哥也不知道让乐乐先吃点东西。
“要你去做什么?会有佣人做,你回房里乖乖等着行不行?”宋白把烟按灭在茶几上,有点不耐烦。
他一向理解不了这种自己给自己找事的行为。
美妇人红着眼剜他:“我乐意!要是乐乐只想吃妈妈做的饭怎么办?”
还真发生过。
宋白噎住,随她去了:“去去去,你就惯着吧。”
也不知道儿子到底怎么回事,越长大越挑剔,脾气也越来越乖张跋扈,他觉得就是老婆给惯出来的。
*
一中。
季和过了两天安静日子后,宋九乐回来上学了。
一班的同学们都提防着他整幺蛾子,就算他表现得再乖巧也没人放松警惕,平时都是离他远远的,倒是无意中遵守了宋九乐定下的规矩。
这天中午的休息时间,老班公布了期中考试的确切日子,下周周三周四,一天考三门,考两天,然后周五下午出成绩,让他们拿着成绩单过周末。
一中出成绩的速度很快,考完一门就开始阅一门的卷,监考老师一遍监考一遍改卷是非常正常的现象。
这是分科以来的第一场重要的考试,一班的同学们于是开始忙着复习刷题,先前紧绷的氛围倒是缓了一点,都把大部分注意力转移到学习上去了。
十一月,温度已经降低了许多,马上就要入冬了,每天的气温大概只在10℃左右。
几乎所有学生都穿上了冬季校服,个别不怕冷的倒还是穿着单薄的秋衫。
宋九乐第一天来没穿校服,也没教科书,请了两天假后这些物资倒是都齐了。
他知道自己招人嫌,但他丝毫不介意,加上本身也不喜欢跟别人交往,每天就把校服外套的领子竖起来,遮住半张脸,然后趴着睡觉。
将混日子的学渣人设立得稳稳的。
季和倒是松了一口气,本来他还担心宋九乐依旧会找他和晏景的麻烦,现在看来宋青应该教育过一顿了,宋九乐没再往他们前面凑。
只是宋九乐的位置就在季和的旁边,免不了一些眼神上的交流碰撞,而且季和总觉得宋九乐看他们的眼神怪怪的,像观察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
想到晏明跟他们说的宋九乐精神有点不正常,季和就没有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