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误会,绝大部分责任都在纪清晨身上。
她想向宁叹道歉,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因为私生饭的原因,剧组重新订了几间酒店,剧组艺人和工作人员分散居住,以免下次再有类似事件发生,一群人都没法进酒店,只能躲在外面。
纪清晨和炽火四人分开没有住在一起,是以除了在片场有机会见面外,一旦收工,各自走人,纪清晨连句话都说不上。但在片场,拍摄也是分AB组,她和宁叹的对手戏少得可怜,没在一个组,一连两周,两人从没碰上面。
纪清晨也想过在微信上道歉,几次入睡前在手机上戳戳点点,可最后却发不出一条信息。她自己的心结作祟,总觉得当面道歉会更有诚意。
一场戏拍摄完毕,纪清晨和丁与迪坐在一旁休息,看着几个副导演和监制确认监视器里的画面。
丁与迪接过助理递来的水杯,喝了口水,拿出手机,又戴上耳机,听起歌来。因为职业病使然,丁与迪听着听着,右脚就踩起了拍子,口中哼出一两句曲调。
丁与迪虽然是炽火的贝斯手,但唱歌的水平和宁叹相比也不遑多让,女中音,音域广,声腔浑厚,随便哼两句,都让纪清晨错以为是在演唱会现场。
纪清晨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丁与迪注意到她的视线,一曲哼完,摘下耳机,问道:“怎么了?”
纪清晨真诚说道:“你唱得真好听。”
丁与迪挑眉,英气又性感的脸庞,笑的时候自有一股惑人气质,“你挺有眼光。”
纪清晨好奇,“那你为什么不在演唱会上唱歌,而是做贝斯手。”
丁与迪对于这个问题没多犹豫纠结,很快回答:“因为比不过宁叹。”
纪清晨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都好听。”
“不一样的。”丁与迪说,“我们唱歌使用技巧,宁叹唱歌是用这里。”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伸手指向自己的心脏。
纪清晨不是专业的音乐人,她听不懂丁与迪的话,眉目间有些浅浅的疑惑。
丁与迪没再多做解释,只说:你以后听他当面唱歌,就知道了。”
纪清晨勾唇,有些无奈,她现在连宁叹的面都见不着,更遑论以后。
导演助理忽然朝这边大喊了一声,“纪老师,现在有空吗?”
纪清晨抬头看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导演助理跑过去跟副导演他们说了一句话,看起来是在商量什么事情,纪清晨脑袋上冒出三个问号,看着他们商议,开始发懵。
很快那边就商量出了一个结果,导演助理跑过来,面上带了些恳求的意味,“纪老师,A组拍摄出了点问题,钟导让我找您过去帮帮忙。”
纪清晨听完,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副导演,助理已经和副导演通过气,副导也知道孰轻孰重,当下对纪清晨说:“下面的戏份推后,你先去A组那边。”
纪清晨跟着助理到了A组,这才知道是宁叹和陈缓的拍摄出了状况。
这场戏份讲述的是宁叹饰演的郁清池和陈缓饰演的方如翡,因为现实压力,两人情感面临危机,濒临崩塌。曾经恩爱的情侣如今恶言相向,两人的情绪都到了临界点,一着不慎就要爆发。
宁叹和陈缓要演出两人吵完架后激烈却又克制的情绪,然而,两人却始终没有状态,达不到钟礼想要的效果。
纪清晨到的时候,就看见陈缓坐在一边,脸上是明显被人吼过的无措,宁叹也沉默着,眉眼低垂,那双桃花眼耷拉着,脸上很没有生气。
虽然陈缓和宁叹都是如今圈内的当红艺人,钟礼也顾忌着这一点,也知道这部电影拍出来也只有炽火和陈缓的粉丝买单,平日对他们都宽容有礼,能达到70分就绝不苛求80分,但架不住职业病一发作就六亲不认。钟礼拍着拍着,见这两人跟木头一样,要么恨不得弄死对方,要么面无表情跟痴呆一样,瞬间火气就上来了,谁的面子都不给,张口就骂,刻薄辛辣。
看到纪清晨过来,钟礼的气还没消,跟她说话时,嗓音也拔得老高。
“你杵在那干嘛,还不赶紧过来,站那当花瓶呐。”
众人齐刷刷顺着钟礼的吼声望了过去,纪清晨没有太大的情绪,面色不改的走过去。
陈缓脸色很不好,可以说是臭的要命,她从一出道就顺风顺水,圈里的各路人马见了她都给几分薄面,哪里遭受过今天这种奇耻大辱,钟礼批评她演技差就算了,现在还明面上嘲讽她是花瓶。
陈缓冷着脸,起身就要走人,结果却被钟礼的声音拦住。
“你们两个给我过来。”钟礼叫的是宁叹和陈缓。
陈缓咬了咬牙,深呼吸了口气,想到贺隋离开前嘱咐她不准惹事,只好沉着脸走上前。
钟礼叫来编剧,再跟他们三人说:“清晨,你待会示范一下这场戏,陈缓你给我看清楚,待会就按照她的方式演。”
陈缓不服气,“你凭什么觉得她能演好?”
钟礼现在拍的正上头,也顾不上惯她的臭毛病,“纪清晨拿影后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演不好还不服气,你是想一辈子嘻嘻哈哈不知所谓,当那种到了四十岁还在偶像剧里打转的花瓶。”
一句话直戳陈缓肺管子,陈缓铁青着脸,沉默片刻后说道:“又不是我一个人演不好,那宁叹呢,宁叹待会拖纪清晨后腿怎么办?”
钟礼不客气道:“他是唱歌的,又不走演员这条路,你管那么多。”
陈缓看了眼纪清晨和宁叹,两个人表情都很平静,像是根本没听到陈缓在说什么。
陈缓冷哼一声“随便”,就没再出声。
纪清晨之前已经看过了完整剧本,对这场戏印象也比较深刻,跟着编剧理了下思路,又酝酿了五分钟情绪,便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一切准备就绪,场记小哥打板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