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其轲握鞭的手一顿,他复杂地注视面前的雌虫,旋即道:“很遗憾,并不是。”
梅卡尔似乎料到他的回答,毫不意外:“看来是我猜错了。久病成良医,上将身为惩戒室常客,如今竟也能反过来教训旁虫了。”
“你——!”
因为不肯折腰,经常被送入惩戒室的事是樊其轲一生的耻辱,梅卡尔相当清楚他的痛处是什么,继续微笑说:“背刺雄主,婚内出轨雄主,家暴雄主,逼迫雄主饮入毒酒。上将,您说我将这些事的证据抖露给雄虫保护协会,您还能在派遣局待多久?”
话音刚落,电击鞭如飓风骤雨降临,肆虐每一寸肌肤,新伤覆盖旧伤,皮肉绽开鲜血狰狞,镌刻深沉的烙印。
梅卡尔强忍钻心刺骨的痛意,忍住喉间闷哼,未曾发出任何声音,唇兀自衔着温雅的弧度。
他越是如此,樊其轲下手越重。哈哈大笑,病态地瞪大眼睛,鞭子发出响亮破空声:“好,非常好,是米菲德那个该死的黑客告诉你的吧?你们有时间调查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怎么在派遣局夹好尾巴苟延残喘,别忘了派遣局是谁的地盘!”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派遣局是谁的地盘,要不你来告诉我?”
下一秒,惩戒室的大门应声而开,米菲德嘴里含着草莓味的营养棍糖,悠悠放下在光脑操作的指尖,倦怠地端视室里的樊其轲。
梅卡尔瞧见他,笑意微怔,随后轻轻点头,似乎在道谢。
米菲德也朝他点了点头,黑眼圈重到仿佛随时都会倒头就睡,耳畔歪斜的耳机摘挂在脖颈,虚弱地搀扶门框。想起身后跟着某位雄虫,于是又撒开手让开身距。
樊其轲冷笑:“你倒是来得及时,擅闯惩戒室打扰公务,我看你也想尝尝电击鞭的滋味了。”
“公务?我怎么看着某虫像是在滥用私刑?”
米菲德看起来气虚亏损,说话轻飘飘,可内容却掷地有声。
“‘幻境内发生的一切都与现实无关,无须上升星际任何法律法规’,樊其轲,你的眼睛被惩戒室的刑具剜了?新虫审核手册第十九条明确写了这条规则,你这么着急将梅卡尔送进惩戒室做什么?甚至还将门锁死,是想做什么见不得虫的事么?”
他故作恍然大悟,“难道是因为五年前你强夺他的入局资格,惶惶不安怕他找你麻——”
“够了,胡言乱语之尤,你说的我完全没听懂。”樊其轲再次冷笑一声,握紧电击鞭的首端怼近梅卡尔的脸颊,“梅卡尔当着莱伊殿下的面伤了幻境虚构的殿下,无疑在明目张胆威胁殿下的安危,只关进惩戒室没当场击毙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那如果,莱伊殿下让你放了他呢?”
“天真,殿下气到昏厥未醒,你在跟我开玩笑?”
“......啧。”
莱伊实在懒得听他们废话,疾步与米菲德擦肩而过,一脚踹在室内临近房门的枷锁,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你,滚出来。”
樊其轲气笑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莱、莱伊殿下,您怎么来了?”
雄虫由于赶路虚弱的隽颜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掩唇低咳,若霜白绺散漫交织颈项。
“他伤的是我,怎么处置由我决定,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他缓缓抬眼,湛蓝的眸子微眯,似笑非笑,“别让我说第三遍,滚出来。”
梅卡尔呼吸骤停,侧过头根本不敢看他,鬓边的发丝遮挡视线掩匿神情,心脏跳得犹如脱缰的野马。
有那么一刻,他竟然痴心妄想莱伊是来接自己的。
太谬想天开了。
下一瞬,耳畔倏地响起莱伊的心声,叽里呱啦砸进梅卡尔耳中:“还是来晚了!有没有搞错,小天使居然伤成这样!樊其轲你真该死啊!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的!皮肤都开裂了,漂亮的小脸都挂彩了,等等,往他脸上怼的是什么?嗯?脖子还戴着电击项圈!?你是真的想让他丧命啊??梅卡尔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拿什么赔罪!哇我好想给樊其轲来一脚,不,一脚太少了,我要给他踹成马蜂窝!”
梅卡尔:“......”
樊其轲没料到他会忽然出现,吓得手里的电击鞭没拿稳,强劲的电流顺着鞭子刺痛梅卡尔的脸。梅卡尔悄无声息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喉间轻轻溢出喘息声。
雌虫似乎在极力忍耐疼意,精致漂亮的脖颈微缩,项间脉搏分外清晰,像滂沱大雨摧残折辱的小白花,我见犹怜楚楚可怜。
莱伊在入门窥见他浑身伤痕时,内心无数脏话狂飙,如果梅卡尔后面无法驾驭机甲,主线剧情崩塌,那他干脆等死算了。
如今听到梅卡尔这声喘息,更是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他连黑粉的形象也无法顾及,快步上前攫住樊其轲的手腕,雄虫的力量远不及雌虫,莱伊索性掐他腕心的脉络,同时一只脚狠戾往他的命根子踹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任何男人或是虫被踹命根子,起码都要废掉半条命,哪怕是接受高强度身体素质训练的军雌也不例外。樊其轲吃痛地捂住命根子弯腰跪地,电击鞭顺势滑落。
莱伊慢条斯理俯身捡起,踢垃圾般踢了脚樊其轲:“还不快滚,你想彻底绝育?”
樊其轲痛得额头冒出细密的汗,赶紧忍着疼痛缓慢站定往外挪:“对不起,我现在......就滚。”
米菲德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当然令他诧异的并非莱伊的动作,而是某只雌虫的演技。
明明刚才无论如何折磨都无动于衷,莱伊殿下一来就喘,好茶,太茶了。
他居然是这种虫?
米菲德一时不知道该同情谁。
莱伊盯着樊其轲挪出门消失,又将视线投向米菲德,后者惺忪的眸子瞬间情醒几分,默默摁下机械门的按钮:“嗯......我也滚,你们慢慢聊。”
直到机械门彻底闭合,莱伊便扬起欢愉的弧度,白到隐约泛青的指腹在雌虫脖颈悬垂的电击项圈摩挲,居高临下注视他:“现在,我们该好好算账了。”
说话间,他的指腹悄悄搜寻着电击项圈摘落的交替处,手背蓦地传来温热。
他垂眸瞧去,见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滚落,循着手腕坠落枷锁。
再抬眼时,梅卡尔缓慢扬起头,眸子泛起的涟漪纷扰汪水,眼尾绯红,薄唇丧失血色,脆弱得仿佛将要化蝶消散:“......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