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向谙支着下巴盯着这份对话心想,再问下去也无济于事,游戏的内核就是自己去探索,但只靠身上的伤痕和这份模棱两可的对话,是断然找不到答案的。
若是能见面,一切就都好说了。
黎向谙看了眼天气,又比刚才阴沉了点,像是在给她的死期做倒计时。
今晚不能睡了!
今晚——
黎向谙一定要找到这个世界的“她”。
由于黎向谙被对方下了死亡通牒,随着时间的流逝,天气也越来越阴沉。下午她站在门外一直盯着吉普车看,风中裹着一丝萧瑟的凉意,吹动了她耳边的发丝,灌进了后脖子里,让她整个人更显凄凉。
在门外站累了,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反正这一下午,眼睛就没从吉普车上离开过。
谈司衍提醒过她,游戏里的任何蛛丝马迹都是走出困境的契机。
所以黎向谙在想,这辆吉普车前几天总是忽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她开车出去也没发生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它消失之后,去了哪里呢?
还有——
为什么太阳下山之后,吉普车才会消失?
黎向谙第三次抬头去看天,太阳被挡在云层之后,看不到下没下山。于是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马上就要到晚上七点了。
现在是夏季,太阳下山的时间大概在晚上七点到八点这个区间。
黎向谙站起身,直接坐进了吉普车的驾驶位,她想看看自己会不会跟吉普车一起消失。
她把座椅靠背调平,定好闹钟,然后让自己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黎向谙被闹钟叫醒,此刻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她把座椅调到原来的位置,去看斜对街的便利店。
“嗯?”黎向谙奇怪地发出疑问,“怎么还在这里?”
说好的消失呢?
黎向谙在车里又睡了两个小时后,再次醒来,居然发现自己还在便利店的斜对面。
“不是吧?”黎向谙说,“我是什么绝世倒霉蛋吗?怎么我一上车就不消失了?”
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明明记得,第一次看见吉普车时,斜对面没有便利店,之后第二次碰见吉普车,便发现它在便利店对面。
黎向谙打亮吉普车上的远光灯,接着朝便利店走过去,但没有进去,她站在门口去看斜对街亮着灯的吉普车。
没有消失,车灯也没有被灭掉,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黎向谙挠了挠头,有点看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转身走进了便利店,周身突然一暗,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她赶紧打开手机灯,竟发现便利店里的一切——
都消失了!
便利店改头换面,黎向谙站在中间,旁边放着一张茶几,身后是沙发,前面的电视柜上放着一个十五寸的小电视。
她居然来到别人的家里。
黎向谙明白了,吉普车之所以没有消失,是因为带她来到了另一个空间。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离开了有便利店的那个空间。
原来吉普车是连接两个世界的媒介。
黎向谙仔细看了看,这个房子并不大,大概六十平米左右,格局跟便利店差不多。只不过是把两间卧室打通了,变成了一个大空间。
所以黎向谙发现,自己不是穿越,而是来到了过去。
属于“她”的过去。
黎向谙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家里的东西很少。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用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黎向谙不受控制地全身一惊,身体比脑子快了一步,迅速钻进了衣柜里,然后把衣服盖在自己身上,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给洇湿了,此刻她正颤抖着透过衣柜门缝,借着窗外莹莹的月光看房间里的动静,而她整个人在不停地颤抖。
黎向谙感觉自己只有生理害怕,而心里却一丁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她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她”在纸上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的意思:她和“她”确实是一个人,只不过这个“她”是跟自己性格相反的“她”。
黎向谙本身是个不怕事的人,而这个世界里的“她”却是个胆小如鼠的人。
她不明白AI究竟想要干什么。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黎向谙现在这副身体已经害怕到小腿痉挛了,只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已经走进了卧室。
“向谙,你快出来。”说话的人,声音有点沙哑,但却中气十足。
黎向谙听到这句话,头皮瞬间发麻,她在心里骂了一句:没出息!
“向谙,你快出来好不好,昨天是爸爸不对,不应该因为话剧团长说了你几句,就回来对你发火。”原来说话的人是“她”的父亲,“我今天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芭蕾舞鞋,你快出来试一试,看合不合脚。”
黎向谙伸手想推柜门,却又被这副身体硬生生地控制着放下了手。
只听外面的脚步声似乎远了些,她这副身体也慢慢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然后捂住嘴,小声喘气。
黎向谙试图再次去推柜门,结果门被忽然拉开,外面刺眼的灯光直射她的眼睛。黎向谙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却突然感觉手腕被一股力量攥住,紧接着狠狠往地上一拽。
她整个人都摔倒了地上!
黎向谙不爽地看向对方,但脸上的表情除了惊恐还是惊恐,只听父亲说:“我都跟你道歉了,你别不识抬举!”
“她”的父亲长得很普通,跟大众脸没什么区别,但他那双充满蔑视和凌厉眼睛,却会让人害怕,不过黎向谙是不害怕的,甚至还想瞪回去,只不过不被这副身体允许。
黎向谙不受控制地说:“我...我...你...你别想控制我!”
父亲一听这话,脸上阴云密布,竟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往客厅拖,黎向谙心里怒火翻涌,但半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只听“梆”的一声,她的脑袋狠狠撞到茶几上的尖角,鲜血顿时顺着她的脸颊,染红了她的眼睛。
吧嗒吧嗒地滴进她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