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未听出,这是他拒绝交流的意思。
她也不恼,满足心底恶趣味后,愉悦的收拾碗筷,进厨房洗碗刷锅去了。
周潇阳站在餐桌边,望着厨房里女人,看着她用洗洁精泡沫刷碗、冲洗、放进碗柜沥干,目不转睛的。
在陈未离开厨房前,周潇阳悄然转身,迈着没有声音的步子,回到沙发前继续玩手机。
晚饭后,陈未并没有立刻回房间睡觉,她在书房里捣鼓到了十点半,这期间一直紧闭房门。
周潇阳也保持着在沙发前坐着玩手机的姿势,中途回了一趟客卧换拖鞋,去了一趟厕所。
两人没有交流的,仿佛是酒店相邻房间的旅客。
十点半,陈未从书房出来了,她面容疲惫,不知是学习还是工作。
周潇阳的视线从手机屏幕,挪向陈未,对视三秒钟后,才不自然道:“晚安。”
陈未有些好笑,点头回应:“晚安。”
周潇阳没再说什么。
陈未在主卧门前顿住,回身看向他:“书房里有书,如果你觉得无聊了,也可以进去看看,打发时间。”
周潇阳应声,也只是应声。
屋主回到卧室,房门落锁的“咔哒”声传来,周潇阳这才起身走向浴室。
他睡前需要洗澡,即便是在外头和陌生的异性借宿,也不能磨灭掉他每天洗澡的习惯。
昨天事发突然,他没做好在陌生人家洗澡的心理准备,今天浑身都在不适。
他洗了很久,浴室里的洗漱用具很全,像是经常被使用。
越是观察,大脑就越是提醒他,他是在陌生的、异性家的、浴室洗澡……这种不自在不断冲刷着他的大脑皮层。
洗完澡,他没敢细想自己到底在意着什么,只发现浴室镜里的自己,脸颊透红、一直蔓延到脖子下。
他无措的发现,自己脚指头都在发红。
这……洗热水澡泡的吧?
周潇阳很不确定。
回客卧时,称得上落荒而逃,生怕自己的窘况被屋主发现。
他在不安的时候,喜欢找个东西把自己包裹住,最常用的道具就是被子。
等他回神,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蜷缩进没有套被罩的鹅黄色被子里,并且还是边牧形态。
周潇阳:……
好不容易平定心绪,恢复人形,他开始整理床褥。
床单和枕套很好搞定,被罩多花了些功夫,这些事他很少做,但不代表他不会动手。
新换的被罩是徐哥从他家里拿来的,熟悉的图案和洗衣液味道,却不能增加他的睡意。
辗转反侧间,他透过拉一半的窗帘,注意到隔壁高楼上的住户一家一家的熄灭了灯光。
周潇阳伸手向右侧墙壁上摸索。
“咔哒”一声,屋内亮起橘黄色的光,不刺眼,是适合夜间玩手机的壁灯。
借着灯光,他第一次有心思端详整个客卧。
靠窗是一张小茶桌,看上去是精心布置过的,床对面墙边放了一个约两米长的斗柜,徐哥给他装东西的登山包,就靠在柜子腿上。
他并非看不上这里,这毕竟不是公共场所,他潜意识就在克制自己的视线。
如果陈未是个男人,他或许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目光。
周潇阳打开旅行包,把包里东西一件件拿出来,衣物放在斗柜上,归置好。在床边发呆许久,才躺下。
好在,他意识逐渐模糊时,天色还是昏暗的……
封控第三天,按时早起的陈未,注意到公共区洗手间附近飘着几根狗毛,她疑惑的拈起来观察,没错了,的确是周潇阳的毛。
不是说,在体温过低、时间超过5小时才会变成狗吗?
屋里开着地暖,他怎么会接触到低于零下五度的环境那么久呢?
陈未疑惑,难不成,他有其他的变身机制?
周潇阳仍旧是被小区核酸通知的喇叭播报唤醒的。
他揉着眼睛下床,走到卫生间才想起自己剃须刀还在客卧,立马又回去拿洗漱用具。
刷牙时,他奇怪的想,怎么今天早上也没听到隔壁动静?
她不会没醒吧?
他变成边牧时听力是最好的,平常只是一个耳力略好的普通人。
好奇归好奇,他没有过多深究,从冰箱里找了速冻包子,用微波炉加热了三个,冲了杯速溶咖啡,这里的净饮机和他家里款式不太一样,他昨天也是捣鼓了好一阵才喝上水。
吃完早饭,他戴好帽子口罩,检查了钥匙和门禁卡,这才敢出门。
临近中午,出来核酸检测的人仍旧很多,一路上熙来攘往,路边负责维持秩序的人员,拿着喇叭喊:“大家保持距离,不要聚集!”
这话重复了好几遍,有人听劝,有人非得围在一起唠嗑,更有甚者,大声密谋核酸结束后串门搓麻将。
周潇阳蹙眉,小心的与前后保持距离排队。
昨天,微博上关于他的最新消息,还是他已经播完的那部凉透心的糊剧,底下评论互动也都稀稀疏疏的。
这给了他很多底气。
也许,没必要傻傻的用口罩遮住眼睛。
话是那么说,真轮到他检测核酸,他还是怂了,下意识的,口罩一把扯上盖住眼睛。
不知道大白有没有换人,反正给他采样的人,好半天都没伸出拭子,搞得他紧张兮兮的,连口罩都不敢摘。
那边大白刚说了声“好”,他立马拉下口罩,头也不回的跑路。
回到住处,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走动发出的声音。
想着核酸时,那些不回家的人,不是在楼下溜达,就是去串门。
难道……
他瞥一眼主卧方向。
难道这两天,陈未都是去邻居家打麻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