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走到书房,只听见“嘭!”的一声响。
秦宸风脸色漆黑咬牙切齿道:“你说北月去哪儿了?”
暗卫跪地再次复述了一遍方才的话,“北月姑娘去了璃县,见了江衔。”
秦宸风面容扭曲,手指捏的“咯吱”的响,突然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江!衔!”
“殿下。”陈行推门而入,他挥了挥手示意暗卫告退,“殿下今日在朝堂上说的那番话,是故意针对江衔的吧,殿下别忘了,您与江家有姻亲。如今江家这块肥肉谁都盯着呢,殿下此举实在太不妥了。”
秦宸风面目越来越扭曲,北月走之前与他吵了一架。
她要做正妃,绝不与他为妾,他承诺登上皇位后封她为后,她也不愿,她逼他与江家解除婚约,否则就此分道扬镳。
只要江家的兵权还在一日,他的婚约就存在一日。
突然,秦宸风阴狠一笑,他碾了碾拇指上的扳指。
“陈大人以为,本殿坐上如今的位置靠的是江家?”
“然也,殿下能坐上今天的位置,除了殿下自身的才学之外,确实还有江家的原因,只要圣上想除掉江家,殿下的太子之位便稳如泰山。”
凤召历代皇帝,每一任皇后都出自江家,每一任太子都是嫡系,与江家沾亲带故,可偏偏到了这一代,皇后所出嫡皇子早逝,为了稳住权势,皇后抱养了其他皇子。
而秦宸风便是当今五皇子的嫡长子,也就是皇太孙。
圣上是直接越过了皇子,封了太孙为太子,此举前所未有。
原因也很简单,皇后收养的五皇子,性格软弱太好拿捏,而皇太孙却是当今圣上一手教导出来的,心机手段颇深,深受盛宠。
当今圣上多疑,对江家猜忌颇深,秦宸风被立为太子,彻底断了与江家的血缘关系。
如今圣上年事已高,所做之事皆在为往后铺路,而这路要谁来走,自然不言而喻。
“微臣只是想提醒殿下,表面上您与江家依旧是姻亲关系,该维护时就要维护,切莫让人瞧出端倪,否则江家一旦心生芥蒂……”
秦宸风眼眸逐渐变的幽深,他原本也不想如此急,只不过如今,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陈大人,计划要提前了。”
陈行叹了一口气,他语重心长道:“殿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切莫为了儿女私情……”
“陈大人!”秦宸风眼神锋利的警告他。
陈行顿感一阵杀气袭来,他噎住了。
“是……微臣冒犯了”,说完心里哀叹一声。
当今圣上想要兵不血刃的拿回兵权,为此不惜铺了一条长达上百年的路。
百年前,江家与皇室便是互相制约的关系,先祖皇帝曾发言,有皇室一日就有江家一日,因此江家的嫡女世代为后,所出嫡子世代为皇。
偏偏到了凤帝这一代,性格多疑竟生了要除去江家之举,可江家百年前与皇室同立,想要除去谈何容易,于是这世制婚约便出了问题。
太子不再是皇后嫡出,那么日后便是江家嫡女做了皇后,二人也不可能再是同一条心,有些东西,需徐徐而图之缓缓削弱,至少现在来说,这个位置还必须是江家嫡女的。
一旦操之过急,反而适得其反。
自古以来利弊相交,划清与江家的界限于太子有利可也不利,如今的太子与江家再无分毫血缘关系,若当真惹急了江家,退却了婚约,江家倒戈相向其他皇子,那么这太子之位还能不能坐稳……
陈行再次叹了一口气。
他们都明白,退婚,唯有江家垮台,否则便得不偿失,可要江家垮台,此时必然要将手对准江家,江家如今还在鼎盛时期,内里一旦撕破脸……
如今,实在是下下策。
陈行摇了摇头,真是美色误人。
秦宸风冷笑,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
“陈大人,这是不相信本殿?”
陈行哽住,他拱手道:“微臣不敢,殿下谋略无双,想必自有定论。”
当初凤帝看上太子,便是欣赏他的心狠手辣,这些年明里暗里死于他手中的官臣数不胜数。
陈行这样想着心里一惊,他方才的话已经引的太子不满了。
他连忙转移话题说道:“殿下,还有一件事,圣上今日在朝廷沉默许久,想必殿下知晓其意,殿下准备怎么做?”
秦宸风坐回书桌前,眼中冷意更甚。
“圣上无非想趁着此次天灾除掉江衔,江衔一死,江家兵权便后继无人,但偏偏江瑶也在璃县。江瑶在璃县,那么江家子女一人都不能出事。”
“可否只除去江衔?”陈行问道。
秦宸风淡淡的撇了一眼陈行,“同在璃县,江瑶回来了,却不带江衔回来,江衔本来也不是专程治水的,留在那有何用?你以为世人都是傻瓜?还是你以为江冀越是蠢货。这些年,江冀越在边关立了不少汗马功劳,在百姓面前的威望甚重,江衔可是独子。”
陈行心里了然了,方才在朝堂说的安民心的话不过是留人的借口罢了,随便派一个高官过去也有一样的效果,又何必牺牲江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