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璃县疫情发生,若此时她离京的事能提前被朝廷知晓,朝廷不但要想尽办法救璃县和江衔,封城的事或许也能迎来转机。
毕竟,不能传出江家嫡系子女冒着性命在璃县救灾,皇室却无情封城让百姓自生自灭的传闻吧。
只不过……
江瑶眼眸暗了暗,江家本就深得民心,此事一成,更加成了皇室的掌中刺肉中刀。
“姑娘,奴才都明白。”李苇缓缓道。
“明白什么?”江瑶回过神。
李苇眼神暗了暗,“奴才在宫里生活了很久,奴才明白姑娘所想。”他有些紧张的攥了攥手心。
江瑶心下了然了。
他是该明白,否则怎会知晓她的用意。
李苇说完这句话觉得很害怕,他害怕江瑶会以为他居心不良,或者是心机颇深。
他口不择言道:“姑娘,奴才并无其他用意,奴才只是,奴才……奴才不会伤害姑娘。”
江瑶“噗嗤”一笑道:“紧张什么?我没说什么。”
李苇哑然。
江瑶盯着李苇的眼睛,从第一次见,她便知道他的眼睛是纯粹的。
一个人可以做任何伪装让自己误以为是个好人,可唯独眼睛,眼睛骗不了人。
“我知道,别担心,别怕,不会误会你。”江瑶说完回过头继续扇扇子。
李苇的心里划过一道暖流,他低头笑了笑。
姑娘相信他。
“但是李苇。”江瑶话锋一转正色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身子才刚好就跑过来,万一再出现什么意外怎么办?”
李苇怔了怔,姑娘担心他?
“奴才……奴才……”他憋了半天,最后说道:“奴才不会有事的。”
说完脸变的微红,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当着姑娘的面说担心她。
江瑶叹了一口气,算了,人已经来了。
“注意安全,知道吗?”
“奴才知道。”
江瑶看着眼前的药,“时辰差不多了。”说完拿起地上的帕子准备把药端起来。
“嘶~”她被烫到正准备收回手,却在收回来的途中猛地顿住。
只见李苇抓住了她的手,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块被烫红的地方轻轻的吹着。
他好像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凭着天然反应。
突然,他猛地瞪大瞳孔,猝然松手跪在地上伏额谢罪道:“奴才该死!”
李苇龟缩在地上,身躯狠狠的颤抖着。
他方才,是在做什么!!!
他一个卑贱之躯,竟然碰了姑娘的手!!!
江瑶反应过来,她收回手,心中有些异样。
“起来,李苇。”
李苇跪在地上毫无反应,他说道:“姑娘,治奴才的罪吧,奴才罪该万死。”
江瑶眉头狠狠皱起,她再次重复道:“起来!李苇!”
李苇纹丝不动。
“李苇!”江瑶的语气重了些。
半响他颤抖的抬起头。
只见他的眼眶已经变的猩红,眼里尽是惊恐。
“姑娘,砍了奴才的手吧。”说完他又跪了下去,伸出自己碰了她的右手。
江瑶轻轻叹气,砍手?她才治好了他的腿不是吗?
她蹲下身猝不及防的握住他的手臂。
只见李苇浑身狠狠一抖,猛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江瑶,“姑……姑娘……”
“起来,还是要我像第一次一样?”江瑶嘴角含笑,看似无害,李苇却知道这其中的威胁不异于让他现在去死。
第一次,江瑶也是这样握住他的手臂,让他起来。
在这一方空间,李苇的心跳犹如火烧一般。
“起来。”她再次说道。
李苇的双膝渐渐离地,面上一片惨败,额头隐隐约约还有冷汗滴下。
江瑶安慰道:“别怕,没有关系的,李苇。”
李苇站起来了,眼睛下垂,不敢直面江瑶,他方才的举动,放在宫里当真是可以死千万次。
只有姑娘心善,可他却凭着这份心善,屡次冒犯,实在是该死。
“李苇,这并没有什么,你无需如此。当有一天,你将自己看的重要了,你将自己和我放在同一位置上了,你会发现这根本没有什么,你总得学会爱自己。”
李苇心里想到,他如何会有一天能和姑娘的位置一样,他只是个卑贱之人。
“或许现在还不行,但终有一日可以。这个世上,或许没有人爱你,但有一个人可以永远爱你,那个人就是自己。李苇,别受他人规训,别将自己看轻,我们慢慢学吧,一切都会好的,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