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将右手放置在炭盆上方。
李苇一眼就看穿了江瑶眼里的担忧,“少将军知晓的,姑娘不必担心。”
江瑶笑了笑,“嗯。”
也不知北月那边可有启程,这一来一回,他们起码要比他们晚上半日才能启程。
治水官员通知撤离,一般会留够时间做好最坏的打算,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慈音寺。
此刻门口密密麻麻站了两排人,一排是江瑶留下的,一排是太子带来的。
秦宸风带有杀气的看着眼前挡着的一排人,“不想死就让开!”
北月推开挡在前面的人,笑嘻嘻道:“你想让我跟你走,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带这里的所有人,一起走!”
“北月姑娘?这里可都是病患!”陈行之惊道,“万一让殿下染上疫病了,谁也担当不起。”
“有我在,谁染病他也不会。”北月满眼坚定道。
漆瑾走上前劝道:“我看,就依了北月姑娘吧,再拖下去,当真是谁也走不了了。”
他们一路上已经耽搁许多时间了,那堤坝随时都可倾塌,再耽搁下去,是当真谁也走不了了。
“这!”陈行之罢手,“唉!”
如今唯一一件好事,好歹江瑶离开了,他回去后起码能够交差。
秦宸风瞳孔一片漩涡,掀起静静的风暴,他静静的看着北月,“好,如你所愿。”
北月眼睛一亮,“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走!”
一行人迅速出发前往知了县。
马车上,秦宸风静静看着北月,语气淡淡的。
“谁出的主意?”
“啊?”北月懵道。
“是江瑶?”秦宸风笃定道。
“怎么?我就不能做出这样为国爱民的壮举?”北月不服气道。
秦宸风宠溺一笑,“阿月,没有人点你,你大概是想不到利用我的。”
他心情很好,哪怕是被她利用,他也很开心。
“如此,之前的事可否能消气。”
北月撇了撇嘴,“一码事归一码事,秦宸风,我不是你的笼中鸟,不是你可以困在笼子里还能安稳活下来的人。”
秦宸风的眼睛暗了暗,之前他和北月因正妃一事吵了一架,他生怕北月因此离开他因而囚禁了她。
他握住北月的手,眼里尽是病态。
“阿月,只要你别离开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了。”
北月抽出手,“你没有动我身边的人吧。”
当初,秦宸风因为她消失了三个时辰,亲自下令斩杀了她身边的一名婢女。
当初的场景,历历在目。
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那样瞬间消失,到如今每次想起,都还会做噩梦,也时常觉得对不起那名婢女。
她只救过人,手上从未染过鲜血。
唯独那一次,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因她而消亡。
那是那一次她彻底意识到了,在她眼前的人,是太子,是掌握着别人生杀大权的人,是从小到大就被教导如何杀人的人,是活在这里,无法认可理解她的想法安稳度日的人。
她本来不用理会那些,也不用改变他,她只需要静静的这样看着,等着,走完任务,时机一到,她就可以回家。
可是那一次,她再无法再眼睁睁的看着,因为死的人太过于鲜活,太过于血腥,太过于真实。
她做不到无动于衷,也无法再忍受了,她甚至想放弃回家就这样离开他,想着无数计策与他斗智斗勇,不惜以命相逼,最后他是带着上位者的逼不得已装作宠溺向她妥协。
事到如今,她也没得选择了,因为他手里握着她的软肋,是他位高权重从没放在眼底的人命。
秦宸风笑了笑,贴着她的侧耳格外温柔道:“她们都活着,但是阿月,若是下一次你再离开我,我不保证,她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好好的活着。”
北月周身直接起了鸡皮疙瘩,他总是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
她周身满是无力感,眉头紧皱,呼吸不畅。
当真是,累极了。
想一想,到这个地方来,最开心的一段时光,还是与江衔在一起的时光。
可是,已经全被她糟蹋光了。
秦宸风突然掐住北月的脖子,迫使她看着他。
“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你在想什么,阿月?”他阴森道,活脱脱像地狱里来索命的厉鬼。
“没什么。”北月冰冷的吐出两个字。
她早已无力了。
“阿月,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了,我只有你,只爱你,阿月......”他在她耳边呢喃道。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秦宸风。”她妄图挣扎出他的掌心,可却于事无补。
秦宸风手指一顿,更加用力的握住她的脖子。
“阿月不信我?”
北月被掐的有些喘不过气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爱我?”
秦宸风顿了顿,他反问道:“突然?阿月,我对你,没有突然。”
他猝然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