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的回绝斩钉截铁,也不知是为了说服赵仁伯还是为了说服她自己,没有留下一点余地。
回忆起前不久长乐王不顾身份只因为一个不知是否真实的讯息就亲自带兵前去救援,再看如今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不免让人唏嘘不已……
赵仁伯脸上纠结的神色同样印入林琬眼里,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点心绪瞬间被刺痛……
那个在大雨淋漓之中挡在自己身前,灼灼目光几乎穿透雨幕一直印入自己心底的那个身影,怎能不让人心弦触动,无论之前两人之间有再多的不愉快,这场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爱慕之中穿插有多少适应时事的顺水推舟……
那一刻,林琬确定毫不退缩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没有丝毫虚假……
事后,她也纠结犹豫了许久,想要上门向对方道谢,却被挡在了府邸之外。只有见过一面的祥宁公公出来替王爷接见了她,收下了她的谢意,并让她不用在意,就轻描淡写地将她打发走,言语之间尽是撇开关系之意……
对方如此举动林琬如何不懂,之后自然识趣地不再打扰。
随后就是长乐王与南安郡王府之间密集的往来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她也不再适合再上门。
而明日王爷回程,无论对方如此作态是出于什么目的,想必也不希望自己出现在送行队伍中吧……
赵仁伯有些为难地揪住自己一向爱惜不已的长髯,拉住林琬的手臂,低声道:“自从下龙湾一事过后,王爷的举动过于反常,和南安王府未免走的的过近了,虽然由我的立场来说不好,可是这并非一件好事……”
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实在有些说不下去……
他一个糟老头子容易吗?
这南疆的局势还未定,长乐王突如其来插入的一脚让这池水变得更浑。
“王爷想必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们这些做下官的,又有什么理由去管一个王爷到底要和谁交好,说的不好听点那叫僭越……”
林琬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些太过,连忙收住了声。
如此一来,赵仁伯哪能不明白林琬的态度,他本也是和王爷前一段时间共同合作的情谊想要提醒一下,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先将自己这里一摊子事情理好再说吧……
毕竟也他这段时间所见,王爷的心机手段均超出于常人许多,对方虽位高却也牵扯甚广,他们这些不完全清楚其中详情的还是不要过多去掺和了——未知全貌而贸然查手说不定反而坏了事。
两位均是心事重重,赵仁伯又要兼顾南疆诸多事物又要安排明日王爷的送行仪式,也不便多留,两人很快在校场分开。
而在赵仁伯走后,林琬的心情却平定不下来,左右现在无事,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钦州内城来。
等到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脚下的路正是通往司徒琰府邸的方向,不由得暗自恼怒,掉头就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说不清心底的这份烦躁是因何而来,却下意识地忽略了脑海中不时闪过的那张绮丽的面容,直接粗暴的将其归结为暂时无法从司徒琰那里探知有关于隐世消息的挫败与焦急……
正蒙着头一个劲地向前走着,突然一道身影径直向自己身侧撞来。林琬虽然正自顾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却也不是一般人能碰触到的,当下脚尖一碾,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对方即将到来的碰撞,却没想到对方一个踉跄站稳了脚步之后,目光下意识地搜寻起自己的身影……
对方是故意要撞上来的,林琬心中顿时警觉起来,却没有立刻表现出来,而是脚步不停,神色如常地越过对方继续往前走。
果然,下一秒,那人回过身,居然不顾掩饰自己的举动,伸手就向林琬的手臂抓来。
林琬早有所防范,反手一折,瞬间将来人的动作控制住了。
“哎——”那人低声惊呼一声,随即连声叫疼,“疼疼疼……”
林琬细细看了来人面容,只见对方寻常百姓打扮,不过身材瘦小,脸色蜡黄带有病容,手脚挣扎的力气虚浮无力,显然是久病之身,见对方因为自己的动作疼得面色扭曲,神色不似作伪,下意识地松了几分力道,将人拖至街边僻静处,这才低声问道:“你为何故意撞我?”
“快……快松手,我是有事找您,是……是有人让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