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笛。
军鼓。
礼炮。
“轰——”
天亮了,旭日升起,一架印有皇家印记的蓝白色战甲拔地而起,气流席卷漫天金箔冲向天际;伴飞的还有一架荧绿色机甲,如幽灵鬼魅,盘旋左右。
海因德人民的欢呼声从城东响到城西。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个好爹,一个乡下来的绣花枕头也配让弗雷将军伴飞?”扭曲的恨意之下,小卢分都快忘了自己能参加飞行检阅也是靠老伯爵的庇荫。
城郊的训练场,小卢分和其他军事学院被选定的学生一起等待下一组飞行表演。
“听说了吗?这次驾驶员是鲁恩斯殿下呢!往年可没有这样的阵仗,还有弗雷德将军亲自护航,外面都在传陛下有意选定殿下成为未来的……”
另一个同学兴奋地接过话茬:“那我们以后岂不是成了陛下的同窗?!”
“嗤——他?你们这群平民懂什么?机组调试好了吗?手脚这么慢,耽误了列阵,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自打这个乡巴佬回到帝都后,他就没有过一天顺心的日子,小卢分把全部火气都发泄在负责机体维护的装甲科同学身上。
不顾同学的劝阻,小卢分擅自离队,钻进更衣间点了一根烟:“呼——过了今天,等殿下的铁骑接管皇城,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卢分小少爷,许久不见,你的火气还是这么大啊……”空荡的房间里传来熟悉的懒散语调。
“谁?谁在说话!”小卢分环顾四周不见人影,打开衣柜,一张倒吊着俊脸出现在卢分面前:“想我没?”
“啊——!是你!救——呜…呜…”修眼疾手快地捂住卢分,顺带锁死了柜门。
“又是你!别过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他妈——别碰老子!”黑暗中,卢分紧紧裹住自己的衣服,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咳,别叫。”修果断捂住对方吱哇乱叫的嘴。
漆黑狭小的空间里,小卢分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之前宴会上,你说你是个天生的同性恋,是…故意耍我的吗?”
“真的。”
“但你放心,我对*不起来的家伙没兴趣。”修一遍柔声安抚着对方,手上毫不留情地将人扒得只剩一条印有族徽的底裤。
……
中心广场,红蓝相间的真丝地毯从天梯倾斜而下,上面勾勒的荆棘纹样是百年前著名画家伊芙玻西为纪念帝国建立而作,现如今由海因德近郊河畔百名纺织工耗时五年纯手工复刻。
苏奥尔科特赤足踏上地毯,身后的贵族侍从一人手捧皇冠,一人手持长剑,其余的六人提着陛下紫红色的丝绒大长披风缓缓登上制高点。
“那么,开始吧。”古语吟唱的声音通过现代设备响彻天地,皇帝陛下时隔多年再次公开致辞,广场外的民众踮着脚,引颈踮脚想要一睹陛下的容貌。
随后,紫红色的身影两翼一排排飞行器直冲上云霄,尾部搭载的喷气和彩带引爆开场。
空中列阵有序地变换成两个圆环,簇拥着由鲁恩斯和弗雷德里克驾驶的人形战甲——十年一次的机甲表演正式拉开序幕。
低空阶段只是简单的动作展演,泛着冷金属光泽的机体舒展开来,得以让在场的、通过荧幕观看直播的所有人全方位观看他每一处机械美学。再缺乏美育教育的人光想着驾驶机甲的人一位是帝国唯一的上将,一位是尊贵的皇室成员,而他们竟然要通过决斗的方式为自己表演,就足以心潮澎湃。
高度不断攀升,再往后的对决肉眼已经看不见了,底下的人目光齐齐转向王座后的巨幅荧幕。
“祖母果然没有骗我,只有鼎盛的财力、物力才能营造全世界独一份的盛景!可惜飞的太高了,看不清陛下到底长啥样,等会下机找机会偷偷拍一张好了,作为下次回乡送给祖母的礼物。”作为空中队列的一员,威廉瞪大眼睛,紧紧锁定正在他深知自己此生无法拥有鲁恩斯殿下高贵的血统,但他从不排除自己终有一天会成为像弗雷将军那样的英雄的可能。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威廉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既定的表演已经到了尾声,两座机甲还在持续升空,渐渐到了他们这些伴飞机体也难以推进的高度。威廉果断向控制中心发出疑问:“演出是否出现异常?07号机体请求确认落地时间。”
“嘟……嘟嘟……嘟……”回应威廉的只有一阵忙音。
“艹!全部占线?怎么回事,连续半年的排练还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指挥室是霍特集团外包的吗?”就连乐天派威廉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咒骂,可想而知其他成员面临的情况只会更加紧急。
“威廉·法莫?”另一条通讯线传来略显微弱的男声。
“修捷!”鬣狗般的直觉让威廉立马辨认出另一端的人是谁。
“嗯,听我说。”二人快速建立通讯,修言简意赅,“上空的两座机甲不是在表演,而是在厮杀,鲁恩斯有危险。”
威廉攥紧拳头:“怪不得通信塔不回讯,他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大庭广众之下谋杀一国皇子?”
“事后只会被认定成一场意外吧。”修顺手摘掉闷热的防护头盔,自嘲的笑了笑,“而我现在要阻止这一切,要一起吗?”
“当然,毕竟你是殿下的小情人,还是我一见如故的挚友。卧槽,太他妈浪漫了!能成为爱情故事里勇敢的骑士是我的荣幸!”威廉毫不犹豫地将推进杆拉到底,突破眼花缭乱的阵列,来到修的身边。
监测塔顶的巨型卫星图上,两枚荧光色的小点正在光速靠近“TP-7590螂型”机甲。
“该死!07号和13号机体在干什么?谁让他们擅自脱离队伍的?你们手下几个都是干什么吃的,没有人教这群军校的公子小姐们听从指挥吗?”
“还不现在联系——呃啊!!!!!”指挥官和往常一样咒骂着通讯室的下属,然而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下一秒沉默的年轻军官骤然暴起割断他的咽喉。
喷溅的血迹切断了最后一台通讯器,指挥官瞪大双眼:“你们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