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仓巍眼里透出狡黠的光,两人相视一笑。
焱雀接着道:“我猜想,这是苏氏内部的争斗,豪门大家惯用的肮脏手段,这个事原本一开始就是冲着他去的,要不然也不会在事后将绑匪灭口,至于毒药,只要不是见血封喉,都有时间救治,应该是有心护他的人想保他一命”。
高仓巍发出一声感叹,“我近来听说苏一心和柳珘接连惹了范家,范柏胜一月以来都在找他两的不痛快,柳珘武艺较范柏胜那些乌合之众还是要高强些,再加上是曙城柳氏子弟,范柏胜奈何不了他,苏一心就不一样了,范柏胜要拿捏他,当真易如反掌”。
焱雀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要调他来丈青院当差”。
高仓巍恬不知耻的自夸道:“是啊是啊,我就是这种老好人,见不得别人欺凌弱小,没办法”。
焱雀嗤鼻,讽刺道:“你不是心好,你是管得宽,四到处收徒弟”。
屋内的两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的斗起嘴来,门外静静站立了许久的柳珘默不作声的转头就走,高仓巍在斗嘴的闲暇听见了远远离去的脚步声,嘴角的笑意更甚。
苏一心果真第二天就被调到丈青院当差了,叶新塍那里,高仓巍倒也没有费什么口舌,大概是一正一副两位禁军统领在分化禁军少锋营阵营矛盾的事情上达成了一致,都觉得苏一心这样不属于任何阵营的弱者是值得被庇佑的,不过叶新塍想的是,苏一心毕竟是苏氏二公子,护了他等于卖了苏氏的面子,以后难免会有和苏氏打交道的日子,这是为日后好行事埋下的伏笔,高仓巍是顺杆爬,水到渠成的就把这事落定了。
苏一心拎着自己单薄的物什走进丈青院后院时,正遇上焱雀练剑招,长发高高束起,身着干练的焱雀眉目间英气逼人,只见她以竹枝挑起池塘里的水花,滴滴水珠在半空中被阳光映射得晶莹剔透,她的身形在阳光下轻盈矫捷,变幻无穷。
焱雀忘我的挥舞着手中的竹枝,直到竹枝所指之处出现一张仿若豆蔻女子的脸,那双生得甚美的翦水秋瞳正局促的望着自己,焱雀咧开嘴一笑,招呼道:“你来了啊”,随即走向他伸出手,“我叫焱雀,我知道你叫苏一心,我们这就算认识了,以后咱们就是一个院里的人,宫里我不熟,你照应着我点,往后有人再敢欺负你,你同我说,我不收你钱”。
苏一心眼前那只手并不柔美,手背及手指缝间还布满了许多细细小小的伤口,正愣神时,那只手敲了一下苏一心的脑门,苏一心回过神来,陡然发觉自己的包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焱雀的手中,焱雀大咧咧的引着他往后院的另一厢房走,苏一心面红耳赤的跟在她身后,没走几步就慌忙闪身挡在她前头,这一闪身将焱雀吓了一跳,焱雀实在不敢相信这人能以极快的身法拦住她的去路,她收敛了笑容,上上下下扫视着眼前面色尴尬的苏一心,开口称赞道:“苏兄弟真是深藏不露”。
苏一心脸红极了,赶忙摆手,他一紧张,肢体就似不协调似的发颤,两只手都向鼻尖的方向扇动,看着可笑至极,偏偏又透着一股子可爱,焱雀敛去的笑容重新挂回脸上,大大方方的说:“你不要谦虚了,这个世上能让我称赞的人不多,你算一个,好了,你住这一间吧”。
焱雀抬脚就要跨进厢房,衣角却被人逮住,害她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她有些恼怒,回头道:“你怎么回事啊,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的,总拦着我干什么?”
苏一心慌手慌脚的比划着,焱雀见他说又说不出来,比划又比划不明白,气得直跺脚,正要甩下包袱走人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回廊处响起,引得正在厢房急得火烧火燎的两人顿声望去。
“他是想说,他不要住你房间对面,不合礼数,不方便”。
柳珘冷着一张脸从回廊处踱步而来,焱雀学着高仓巍怪腔怪调的“哟~”的一声,但没有拿着包袱的右手不自觉的捏紧了手里的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