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起跟着点点头:“三哥,你不仅藏不住事,记性还差,就说那薛家两兄弟,你早忘了他们对你做的那些事吧?”
彦卿:“唉,我自然没忘,一码归一码,断我手脚的是他们,救我手脚的也是他们啊,扯平了嘛,何况这一路都是他们两兄弟帮忙,我们才能安然赶到这里嘛。”
敖起无奈:“三哥,你怎能这样算呢?”
彦卿挥挥手:“大丈夫,何必计较那么多,我看他倒也是条好汉,到底不过是这世道逼人罢了!唉,你们放心,淄县这事关系义父与我们雾原军的安危,我知轻重!”
敖起见说不动彦卿对薛蕤的看法,只好作罢。
如玉却想到一个人,慎重问道:“彦卿,若明日有人要杀薛家兄弟,你当如何?”
彦卿:“何人要杀他们?若是庞军,我怎能见死不救?他毕竟也算这几日追随于我,我该照应一番呐。”
如玉皱眉,不过几日功夫,薛蕤便吃定彦卿个性!彦卿性情豪爽洒脱,自然不是薛蕤的对手,唉,如今哪怕是自己与敖起动手伤害薛家兄弟,彦卿都未必能忍了...幸亏明日她能赶回,倒能鞭醒彦卿。
彦卿突然焦急担心起薛家两兄弟的性命了,见如玉不答,追问道:“你知道是谁?谁要杀他们?你和敖起?哎呀,依我说,放过他们吧,我进了城,自有办法甩了他们,各走各路就是了,何至于赶尽杀绝呢。”
如玉叹气,试问道:“你有何办法?这一路,他少睡,为的就是防着我们甩脱他二人。在荒山野林,你尚没有办法脱身,等进了城,人多眼杂,你更能如何?”
彦卿无言。
如玉:“明日看他们的造化吧,是他们与别人的仇怨,也不是你我该插手的事...你莫到处多嘴多手,以免日后对不起人,后悔不及呢。”
彦卿:“怎么,我认识的人?”
如玉不再多说,转身躺下歇息,敖起也懒得再同他多说,瞪眼守在他身边,不许他移动半步。唉,可怜彦卿,往日欺负敖起年幼,这一路却被敖起当成小孩看管,真是颜面全无了。
次日早膳,彦卿心不在焉,敖起低头对月红嘀咕道:“三哥太藏不住事了...”
月红笑笑,悄声回道:“放心,待会儿有人来收拾他!”
下山途中,众人牵马步行,树高草盛,彦卿更贴在薛蕤身旁,左右扫望,他已恢复体力,自认可以护薛蕤周全。马上入城,薛蕤与薛毅也不再似之前那般前后警惕,快行于前。
行至半路一处拐角,如玉、月红与敖起故意慢慢落下,与薛蕤、薛毅、彦卿拉开距离。
正是此时,忽听得树上传来一阵疾风呼啸,还未反应过来,空中便划过一道银线,结实一鞭子抽到薛蕤脸上,薛蕤左颊顿时吃上一道血印,皮开肉绽,而后更被这力道掀翻倒地,挡住面门,欲朝路旁草地翻滚藏身。
趁此时,又一鞭子回旋,抽在薛毅背后,将他朝前卷倒,吃了个狗啃泥,门牙也摔去半颗。
彦卿防备不及,却被那鞭子刻意绕开,并未沾身,只好朝树上大喊道:“什么人!要杀他们,先问过我!”
那鞭子似乎抖了一下,调头朝彦卿脚底拎过,彦卿低头躲防,那鞭子一扫而过,他却瞧出眼熟来,但又觉得不可能...迟疑间,听到薛蕤在路旁提醒:“她在树上!三太保小心!”
高树上跳下一黑衣蒙面女子,站在薛家两兄弟中间,将手中一条鞭子甩得步步生风,左一鞭右一鞭地朝薛家两兄弟身上甩去,打得两兄弟卧倒在地,叫苦不迭。
彦卿越看越纳闷,站在一旁傻了一般,想起昨夜如玉的话,心道莫非真是她?她怎会在这里?又为何对这两兄弟这般痛恨?想拦她,又不敢多嘴。
薛毅吃不住苦头,已鞭晕过去了,不知死活,只剩下薛蕤抱头硬扛,嘴上连连喊道:“三太保救命!”
彦卿终于硬头上前,那女子担心误伤,急忙收手,却还是扫到了彦卿肩膀,本能凑近彦卿肩旁关心,旋即又害怕被看出似的急忙跳开。她这举动却叫彦卿确认了身份,彦卿护在已缩成一团的薛蕤身前,替他求饶道:“再鞭打下去,真要出人命了!你这又何必,我一切好着呢!”
那女子愣了愣,封彦卿还以为她是来替他打抱不平的呢!唉,空有一个潇洒皮囊,识人却是眼瞎!欲上前接着鞭打,却又被彦卿步步挡住,彦卿背对薛蕤,朝她小声唇语道:“够了...够了...你心疼我,我知道了...他也没那么坏...其实他...”
拓跋英知他已看出自己,但还是笨蛋一个!气得一鞭子又甩在趴在路边的薛毅身上,这才收鞭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