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剑啸,从头顶而下,段立文慌乱一躲,被削去半只耳朵,“啊!”一声摔倒在地。沙月侍卫拼死抵挡,才将他拖到一角,靠墙畏缩成一团。
此时四面八方涌上一层黑衣蒙面杀手,人数之众远超今夜段立文所带沙月侍卫人手,又此处黑暗僻静,沙月侍卫苦战不久便死伤过半。
段立文忍着巨疼,大骂:“封云,你竟藏了这么多杀手!”
“哈哈,多谢国舅昨日大礼,庞统领才赐我人手啊!今夜杀段,如立战功,上!”
其实是动用了蜂人,如玉却故意说成庞军。
段立文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这黑压压一层杀手,他哪里辨得出谁是谁,今夜恐怕要吃亏,大呼一声:“走!”
所剩沙月侍卫已不多,其中两人受伤较轻,各搀一边,奋力将段立文拉起,纵身翻跃,登墙踏梁而逃。
如玉追至屋顶,从背上取出弓矢,从容射出一箭,正中段立文左腿。段立文跌倒,而后即刻被扶起又逃。如玉再射一箭,又中他右腿,段立文瞬间瘫软,身旁索性一人将他背起,一人朝后抵挡冷箭。如玉紧追几步,又搭箭,一箭射中他身后侍卫的命门。
三箭连中,段立文自知纵是跑得再快也快不过封云的箭了,吓得尖叫:“封将军,饶我一命!”
如玉却再连发两箭,射穿他与前人胸口,两人应声掉地。
张弓射箭将肩头伤口又撕裂,如玉料他二人已无活口,指路给追上来的几名手下,让他们朝段立文落地处寻去,自己则脱下黑衣,跳下屋顶,忍痛朝宴席奔去。
月红与张守正已趁乱重回席间躲在一处,敖起则随紫巾一同挡杀在庞显近前,见如玉归来,两人对了个眼色,奋力朝那几个红衣刺客杀去,大喊:“封云在此,尔等何人,为谁拼杀!”
那几名刺客闻讯,各自对了个眼神,假意抵挡,却边打边退,而后齐齐收手,踏断桌而起,朝夜幕中飞逃而去。
这几人,如群蜂而至,又如劲风而散。
众人惊魂甫定,相顾左右,除了先前冲挡在庞显身前那位红巾头目无辜丧命,其余人虽有大小伤口,倒都无性命之忧。
薛蕤趁机,急忙上前将郭勇从桌角强行拽出,拍醒他:“大哥,没事了,振作点!”
如玉伤口汨汨流血,月红将张守正塞给敖起,急忙上前查看。
活着的几个红巾头目刚才奋战在前,此刻抱住死去的同伴,恸哭道:“不知何人,竟三番五次陷害,幸得今夜我等在此,亲身证明这就是栽赃啊!恳请统领为我们红巾做主!”
如玉在旁帮腔道:“没错,这些人竟故伎重施,根本不将庞统领放在眼中,为防再有第三次,今夜绝不可纵容姑息!”
庞显擦了一把衣上被溅到的鲜血,朝手下怒气冲冲:“毁我兴致!还不去追查!”
不久,一名紫巾亲卫回来报禀:“在府内茅房外找到了几个昏倒的红巾副将,都被扒了衣服。”
庞显:“带他们过来!”
正是先前因尾随薛蕤而半路被蒙面人弄晕的那几个红巾头目,此刻身上都仅剩内里一层亵衣,在夜风下冻得打颤,这几人刚被带上前,便连连喊冤:“统领救命,是段国舅要害人啊!”
庞显:“放屁!可是你们千方百计将国舅大人请来!”说罢,回头寻找段立文,却的确消失了一般,心下起了疑惑。
高处其他几个红巾头目亦不解,问道:“快说,方才出了什么事,被谁扒去了衣服?”
有一人抖抖索索回道:“我等在去...在...在园中闲逛时,被几个蒙面人从天而降吹了阵怪风,就昏软了过去,我当时走在后面,虽软了身子,但还有些知觉。隐约听见有人说,说段国舅正愁不知如何进府,这几个蠢...这几个倒霉的就送上门来了,刚好省去咱们的力气!那封云已不顶事,今夜哥几个定要趁机杀了庞...庞统领,太后娘娘必有重赏!”
庞显不信:“放你老子的屁!刚才段国舅就在此处,刀剑无眼,那几个刺客岂会连累他?”
那人抖抖索索不敢再答,先前拼杀在前的红巾头目反应道:“正是连累他,统领才不会怀疑他啊!难怪我等几个无名之辈,轻易就能说动他来游说,却原来便宜了他!是我等引狼入室,罪该万死!”
庞显头疼不已,问左右:“段国舅人呢?!”
左右皆不知。
薛蕤自言自语道:“嘶...刺客出现前,那段国舅可就急着要先走呢...要杀人又何必当众杀,未免太蠢...”
郭勇:“蕤弟,你又看出些什么来...今夜我不会再有事了吧?”
薛蕤:“大哥放心好了,你没瞧他们红巾几个现在改口咬死了段国舅么!”
郭勇才放下戒备,将腰刀入鞘。
庞显仍不全信,段立文从未露出一丝敌意,杀了自己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不久,身旁一亲卫上前附耳禀报,庞显腾然站起:“什么?!可认清了是沙月人?”
那亲卫笃定地点了点头,交上一块信物,庞显突然面露伤感,悲痛道:“流苏我儿,你竟替我遭难!”说罢,气从中来,拔出一剑,将那段立文送上的那盆玛瑙牡丹,一劈而碎!而后大骂:“段立文,我竟受你蒙骗,你欺我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