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光源并不刺眼,柔和舒缓叫人心情放松,有人拿着温热的毛巾为自己擦脸,动作显得过分生疏。
原本还闭着眼睛有几分睡不醒的钟礼猛然清醒过来,不对,给自己擦脸的人很显然不是秦宴,秦宴……
穿着黑衣的男人见人终于醒了,连忙凑过去,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宝宝,你醒了!”
钟礼像是被惊到的刺猬,浑身僵硬地竖起尖刺,坐起身连连后退了好远,直到后背抵在坚硬的墙壁上退无可退,他脑子清醒的很,却宁愿此时自己还在做梦,秦宴站在自己面前胸口插剑被火焰灼烧的画面犹如梦魇一般纠缠不休。
男人眼神中带着些痴意,见小家伙如此抗拒自己的模样不由露出一丝委屈的模样,“宝宝,你别哭。”
钟礼狠狠抹掉脸颊的泪水,看向面前竟然还敢乱叫的人,随即一愣,哑着嗓子喃喃开口:“你……”
不怪钟礼意外,实在是男人的样貌太过熟悉了些,这人——怎么会长得和凤主如此相似?
凤主伪装成秦宴时并不用心,若是熟悉凤主的人定然会察觉出异常,在落日城里却不会有人怀疑秦宴和凤主二者之间会有什么关联。
但凤主不清楚,拥有一双奇特眼睛的钟礼能够一眼看清他的伪装,凤主原本的容貌他看得一清二楚。
而此时,这个黑衣男人竟然与凤主有九成九的相似!如非要说出些不同来,就是这个男人明显成熟许多,面容轮廓更加锋利,身形也比凤主要高大伟岸一些。
忽然冒出一种猜想,钟礼抱着侥幸心理问:“你是凤主对不对?你在和我开玩笑,对吗?”
面对钟礼期盼的神色,邪神又没忍住露出一丝痴痴的笑意,从不会在凤主脸上出现的表情已然打破了钟礼仅存的一丝幻想,他的眼泪又吧嗒吧嗒掉落下来。
男人似是有疑惑,往前凑近一些,伸手轻轻抬指的动作仿佛是隔空为钟礼擦拭泪水,而钟礼竟然真的感觉到自己脸上有被触碰到。
而后就看到了令他心生惶恐的一幕,这人竟然面带奇异的笑容伸出舌头舔了舔那根手指,随后看向钟礼,像是点评什么美食一样做出总结:“甜的,宝宝是甜的。”
这怪诞的一幕和神经病一样的男人终于让钟礼无法维持理智,他发着抖将手边的枕头砸了过去,破碎的声音质问道:“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
男人轻松接过枕头,而后将脸埋进去深吸一口,相似钟礼刚刚的问题,他抬起脸看向几乎要缩成一团的小少年,痴痴道:“我要你,宝宝,我只要你……”
在混乱又惊恐的情绪中,钟礼好半晌才平复好自己的气息,从而也发觉了一丝奇怪的地方,这个男人好像——脑子不清楚。
“那你是谁?”害怕男人听不懂,钟礼耐着性子指了指自己,“我叫钟礼,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被小少年的表情可爱到,男人又痴痴笑了两声才收敛了些,平静下来的男人看起来又与凤主像了九成以上,他坐到床边,朝着钟礼伸出手,道:“宝宝叫我什么都好,我没有名字。”
这样的举动看起来又和正常人无异,钟礼看着男人固执的手,半晌才试探着将自己的手递过去,“你会伤害我吗?”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小心翼翼握着小家伙伸过来的手,脸上露出餍足而病态的笑容,“不会的,宝宝你别怕我。”
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钟礼被他反反复复的表现弄得疑惑极了,努力忽视自己的手被男人反复揉捏,继续试探地问:“为什么叫我宝宝?我们认识吗?”
钟礼的忍耐在男人眼中与纵容无疑,他已经克制不住地贴了过去,将人重新抱进自己的怀里,心里始终空洞的地方这才像是被填满一样。
对,没错,他们必须要时时刻刻紧紧拥抱在一起,这是他们的宿命……男人又痴痴的笑起来。
没有得到答案反而被突然袭击的钟礼心脏猛然揪紧,男人虽然说过不会伤害自己,可看他神经质的模样真的很难令人信服,僵硬着身体始终不敢有任何放松。
保持着这样的状态,钟礼逐渐心力交瘁,时间仿佛过去很久,又仿佛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钟礼的无法自控的感到困倦,在男人小声的哼唱中很快进入梦乡。
也只有这时,男人才敢显露自己的野心,他俯首亲亲吻在了少年的眉心,带着饱胀的难以自我消化的情绪,喃喃自语:“宝宝,宝宝,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