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低着头不出声,许惜溪也只是眯着眼看着,反倒是一旁看热闹的人忍不住出声道:“同是天涯沦落人,郡主又何必在这里咄咄逼人,搞不好过些日子你们许家也判个流放什么的,说不好到时还同人家成了邻居。”
那人话音刚落周围人便哄笑起来,许惜溪却只是看着人群平静的感慨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郡主果真是身无长物,这学问还是需要再磨炼些的好,就比如这话该说成痛打落水狗才更为贴切。”
话落又是一阵哄笑,不过这次和人群一起笑的还有站在门前的许惜溪。
“那我还真是比不过各位读书人,还是读圣贤书的人骂人脏,不过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许惜溪刻意的停顿让众人忍不住噤声,许惜溪这才又出声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啊。”
话落不等人做出反应,许惜溪已经提着鞭子抽进了人群里。
人群惊叫退开,一时间人仰马翻许惜溪却只是抱着鞭子在门口站着。
“你简直是疯子!不可理喻!”其中有人忍不住高声道。
许惜溪却只是淡声道:“京城里这句话都传烂了,换个新鲜的,圣贤书读这么多,词汇量这么匮乏吗?”
周围群情激奋,守着六皇子的侍卫都已经开始有了躁动,于是不等众人再靠上前侍卫们便已经出面压起阵来。
许惜溪捏着鞭子低头不去看众人,只是淡声道:“站在这里的诸位若是单纯来看热闹的,那看便看了只是最好不要出声,若是被旁的什么人做了借刀杀人的刀,到时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人群里明显骚动起来,许惜溪才又继续道:“想要将水搅浑的最好也不要轻举妄动,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真要撕起来届时谁输谁赢还尚未可知。”
见事态如此六皇子也只能讪讪的向许惜溪行了个礼算作赔罪,随后便同众人朝皇城外走了。
……
六皇子在郡主府门前的事自然而然的在京中被传开了,皇帝宣了许惜溪觐见,言语间很是奚落了一番,出了御书房的门许惜溪又立刻被皇后带去了后宫,直到深夜才算是被训完话放了回来。
看着屋里等着的两人,许惜溪捶着酸痛的腰抱怨道:“这种恶婆婆还真不知道薛家姑娘能不能受得住。”
两人皱眉,梁潇道:“天天叫嚣皇后是什么京中贵女典范,要真拿她做典范这京城里的女子怕是各个能吃人。”
感受到身后被人塞了垫子,许惜溪冲着祁平秋笑了笑才道:“谁说不是呢,老妖婆一只。”
“贴切。”
“合理。”
听两人接茬许惜溪忍不住笑出声,随后才又叹了口气。
“怎么了?”祁平秋关心道。
许惜溪却干脆趴在桌上叹气道:“明天还得去。”
两人一起皱眉,梁潇忍不住抱怨道:“这种明显磋磨人的法子身为皇后竟然也好意思用。”
“要不是皇后的身份她还叫不动我呢。”
“无事,你先去,明日有我。”
听祁平秋这么说许惜溪忽然没来由的升起一些底气,虽然这事自己也能摆平但到底要曲折些,鉴于现下还有其他事要做许惜溪便干脆点头答应了。
第二日许惜溪听着上座人不停的宣扬夫为妻纲的理念,再看着眼前成堆的女德女戒陷入了沉思。
这感觉好熟悉,像是过去在学校操场上听过的感恩教育,但路的尽头都是卖书,皇后这嘴叭叭的说的这么激动不会也是来卖书的吧。
不过巧了,从前不懂感恩,如今不懂女德,真是除了坐的屁股疼就没有其他感想了。
“娘娘训话郡主竟敢走神!”
听着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斥责声,许惜溪依旧是不疾不徐的表示自己知错了,只是嘴上这样说着,身体却还是诚实的犯起了困。
“许惜溪!”皇后的怒喝传来,许惜溪只得无奈起身道。
“昨日得听娘娘教诲,自觉荒诞,夜不能寐,今日实在是精神不济还请娘娘见谅。”
昨晚想起皇后说的话可不就是荒诞东西,每次快睡着了想起来都会被笑醒,果真是,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只是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许惜溪皇后心中的气却始终没有消下去,想起自家儿子说的话更是哪哪都看不顺眼。
心中不解气,皇后还要再说,门口却有人先开了口。
“娘娘,容贵妃来了。”
许惜溪闻言眼前一亮,只是面上却仍旧装作极为恭敬的模样,皇后倒是一脸了然的看着许惜溪,随即冷哼一声后才宣人进来。
容贵妃一进门便朝着施礼的许惜溪笑了下,随后才对着皇后盈盈一拜,皇后面上不情愿但鉴于对方宠妃的身份也只能假意逢迎。
看着两人在殿上相谈甚欢,许惜溪甚是欣慰。
真是好大的一场戏啊,不过这人究竟是不是祁平秋请来的许惜溪现在还是不能确定,更何况许惜溪私心里还是更希望祁平秋能和男女主保持距离。
“皇后娘娘真乃世间女子典范,许小姐想来也是受益良多吧。”容贵妃将话头牵到许惜溪头上,许惜溪闻言愣了下随后才恭敬道。
“能听皇后娘娘训话是臣女的荣幸,如今已然深切的认识到了自身的问题。”
容贵妃见人如此上道忍不住弯了唇角道:“自当如此,但你这一连两日打扰皇后娘娘终究是不妥,况且娘娘教诲定然十分易懂,我想你如今最需要的该是静心才是。”
许惜溪愣了下还没懂眼前人什么意思,那人便直接道:“既如此你这些天便去我宫中静心吧。”
好了,确认了,不是援兵,是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