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小卖部的老板竟然也不在,今天收银的是他还在上初中的儿子。
殷白一肚子的疑问,却又不敢表现出什么,他拿了电水壶后便兴冲冲的朝着陆望家跑去,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要到七点了。
陆望家的灯果然亮起来了,殷白握紧了电水壶,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屋门,里面是一阵慌乱的收拾声,随即屋门便被陆望打开了,见到殷白,他很是紧张,有些局促的握住了自己的手臂。
“你…你来了。“陆望有些结巴。
殷白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伸手将水壶递给了陆望:“给你买的,以后别用柴火烧水了。”
“给…给我的?”陆望都不敢接,声音有些颤抖,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殷白把那水壶的柄往他手里一塞,“对啊,不然我来找你干嘛。”
陆望有些受宠若惊,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殷白手中崭新的电水壶,心跳如擂鼓,鼻尖泛起酸涩,眼眶也不知何时红了。
他咬紧唇瓣,小心翼翼的接过了电水壶:“很贵吧,钱我会还你的…”
“不贵,十几块钱,你用着就行,真要报答我的话,就努力考个好大学,从这里走出去吧。”
殷白看着眼前这个稚嫩的少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即使陆望要高他很多。
他明白,陆望是个典型的问题少年,被拘在这里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但他通过自己的力量考上了重点高中,那肯定是极有天赋的学生。
殷白不知道自己生前年龄是多大,但肯定要比高中生成熟,因此他看陆望,就感觉好像在关心自己的弟弟一样。
尽管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世界,可他却让觉得陆望是个有血有肉的少年,他不想陆望在这里被蹉跎。
岛外的世界上更加广阔的。
陆望像只小狗一样低着头,牙关紧咬,一言不发,他吸了吸鼻子,一把将殷白紧紧抱进了怀里,疯狂迷恋的嗅着属于殷白的味道,一颗心几乎要被填满了。
这是七岁以后,第一次有人为他添置东西,第一次有人这样关心他,对他说,希望他可以离开这座小岛。
“谢谢你…”陆望声音哽咽。
殷白被他抱的都快要窒息了,抬起拳头锤了他几下:“我快憋死了!快点松开!”
陆望乖顺的点点头,暗暗擦拭掉了眼泪,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殷白。
殷白长吁一口气,朝他挥了挥手:“行了,东西我给你送到了,我先回去了啊。”
陆望眼神闪了闪,心中紧张,他怯懦的问:“殷白,明天早上,你可以来找我,我们一起上学吗?”
殷白一怔,随即笑了:“可以啊。”
少年笑的眉眼弯弯,双眼中全无任何厌恶之意,透过他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陆望就知道面前的殷白和别人不一样,他是真的很尊重自己。
殷白与他打了招呼走后,陆望就坐在桌前看着那个崭新的电水壶,嘴角忍不住勾起。
他从校服口袋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块刻有“殷白”名字的名牌,指尖摩挲了几下,双眼中满是眷念。
他的心已经被填满了,四处漂泊的帆船也在今夜有了属于自己的港湾。
从殷白变的和以前不一样时,他这个人就无法控制的想要去接近殷白,他想,他是真的喜欢上殷白了,他想变得优秀,和殷白站在一起。
很喜欢,真的很喜欢,喜欢殷白和他说话,喜欢殷白…触碰他。
想到那个傍晚,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眼角下的肌肤有些泛红,双眼之中闪烁着病态的爱意。
他将那枚刻有“殷白”名字的名牌拿起,小心翼翼的放在唇上,印上一吻。
“碰——!”
木屋的门被猛的踹开,陆望心中一惊,连忙将名牌紧紧握在了手心,那只手别在了身后。
屋外,是举着煤油灯的镇民们,他们今夜与往常很不一样,穿着黑袍,面上带着山羊面具,看到陆望,所有人眼里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抓住他!向撒旦献上这肮脏的灵魂!”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戴着山羊面具的镇民们如疯魔一般朝他扑了过来,陆望身材高大,不断挣扎,三四个人这才按住了他,用麻绳将他捆住,不顾他口中的呜咽,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棉布。
陆望被他们生拉硬拽的扔在了地上,随即像拖着一头待宰的猪一般将他拉了出去。
“献祭的法阵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献祭这样一个丑陋的怪胎,获得全岛的繁荣,真是不亏。”
“唔——!”
听着他们的议论,陆望剧烈挣扎着,漆黑的瞳仁中满是恨意与不甘,他望向殷白离去的方向,眼底满是浓浓的绝望。
明明,明明马上就要得到幸福了,为什么…他不甘心,他真的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