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当事人没什么意见,胡大爷叹了一声气:“罢了,你们自己商量着来吧!”
最后虞薇念选了山脚下的一处破房子,说是房子,其实坍塌的就剩个地基。
虞薇念所看中的,是此房子占的地方大,背后靠着山,屋前就是河。河边是成片的荒地,刚好可以开荒了种庄稼,日后灌输也方便。
谢惟安选的房子,就在虞薇念选中的屋子的左手边,算得上是隔壁邻居。
而右手边,则是被陈小哥张娘子夫妻选了去。
说起来虞薇念所选的这块地,在村子的最里头,背临后山,并不被流民们看好。流民们多选的村中心地势较高的屋基,只有平日里与虞薇念交好的六七户人家,将房屋选在了此处,说是要彼此做个伴。
选好了屋基,众人便要去寻了秦村长,将各自选的屋基记下来。
虞薇念心中想着事,步子迈得慢,走在了队伍的最后头。谢惟安也放慢了步子,直到与前面的人拉开了一小段距离,才掏出了当初那卖鹿的三十几两银子,递给虞薇念。
“既然要盖房子,不如盖得结实宽敞些。我听秦村长说,这地界冬时长,又冷的厉害,得盘了土炕才能过活。这里是三十两,阿念拿去买些砖瓦,盖个好些的房子再盘个炕。”
虞薇念正想着事儿,见到眼前的那只粗糙的大手,和手心里的银锭,不知觉的拧了眉:“谢大哥,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这钱我不能要,也不会要。”
“阿念……”谢惟安垂着的那只手,微微的紧了紧。
“不瞒谢大哥,我倒是知道做土坯的法子,土坯可以用来盖房子。虽说土坯比不上青砖红瓦,却是比泥糊得要强。”
“咱才落脚此地,以后多的是用钱的地方。说不定哪天,我就要跟谢大哥借些银钱来做别的事,到时候谢大哥可别拿没钱来搪塞我!”
见谢惟安握着银锭的手不肯收回,虞薇念才道:“谢大哥可还记得红喜果?”
“红喜果?”
他自然记得。
几个干巴巴的果子,吃又吃不得的,看又看不得,却还花了他八文钱。
只是,这盖房子与红喜果又有什么关系?
“这红喜果,或许能带我们赚些钱。到时候,我们再来盖大房子也不迟。这三十两谢大哥先收好!”
“若是需要用钱,阿念只管与我说,就当着是你跟我借的,有钱了再还也不迟。”谢惟安抿了抿嘴,一直举着的手终于收了回去。
“等我需要用钱的时候,不用你说,我也会跟你开口的。到时候,谢大哥可别跟我说没钱!”
谢惟安做着保证,嘴角不知觉的笑开来。
且不管红喜果的事,阿念日后会不会告诉大家。但眼下,她只说给他一人听。可见,阿念是拿他当自己人的。
一晃眼,又是好几日过去。
流民们将各自选中的屋基报给了秦村长,秦村长又送去了县衙作登记,如此一来,众人终于着手忙起盖房子的事。
西家屯三里外的荒地里,一群汉子正在一块空地上挖着。
“虞小娘子,这土都挖了三尺深了,还要挖?”刘贵扬掉铁锹上的黑土,放下铁锹,揉了揉发酸的手臂。
“挖,还得再挖上三尺!”
“再挖三尺?”
汉子们虽觉得挖上个六尺深的方坑有些辛苦吃力,但想到要用黄土来制作土坯,而土坯又能用来盖房盘炕,一个个的,又充满了干劲。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
黑色的土地下,显露出黄土来。
虞薇念提来了木桶,将黄土全部装进了木桶里,再挑回西家屯。
一桶桶的黄土被倒在了虞薇念的破房子前。
妇人们按照虞薇念说的,用水将黄土和成泥,再将铡碎的干稻草和进黄泥中,最后再用铁锹将和好的泥,铲进用木板做的模具里。
将模具里的泥压实,再拆除木板,将成型的黄泥放在烈日下晾晒。
待其晒干,一块土坯也就算是做成了。
老刘头翻看着干透了的土坯,啧啧咂舌,赞道:“乖乖,这土胚看起来跟那青红砖一样。用这玩意儿盖出来的房子,定是比用泥糊的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