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乔北突然红了眼眶,先前的怒火全都化作委屈,哽咽着道起了事情的原委。
月初时秦六婶子家的小儿子秦有金说了门亲,婚期定在了来年五月。但六婶子家人口多,屋子不宽敞,便打算在院子的西角再盖上一间房,给秦有金成婚后住。
秦有金年方十七,比虞乔北大不了几岁。平日里总是带着虞乔北他们上山下河,倒是教了关内的小年轻们不少东西。
听说秦有金要盖成婚用的房子,平日里玩得好的小年轻们便自发来帮忙。
一开始大家伙儿便干活边有说有笑,说得多是关内与关外的趣事儿。也不知怎滴,说着说着就问起了秦有金未过门娘子。问那姑娘是哪村的,又问起相貌如何如何。
秦有金倒是知无不答。道那姑娘是大河村的,与西家屯隔着十来里的路。至于相貌,就是普通长相。秦有金说,娶妻当娶贤,生得貌美又不能当饭吃,贤惠孝顺才是要紧。
牛文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当即反驳道:“有金这话我倒是不敢苟同。娶妻当娶贤不错,但若是女子生得貌美,还是很有用处的。就说虞小娘子,虽是个寡妇,但相貌姣好,惹得谢兄弟跟丢了魂儿似的,整日上赶着帮虞小娘子干活儿。”
“啧啧……也是说虞小娘子勾搭的不是我,不然我也上赶着去帮忙。”牛文摩挲着下巴,猥琐的咧着嘴,“听说虞小娘子与沈三公子并未同过房。啧啧……倒叫谢兄弟捡了便宜。你们说,这识得字会作诗的美娇娘,那个起来,会是什么滋味儿?”
一直埋头干活儿的虞乔北听到牛文编排阿姐,扔了刚搬起的石头上前理论。
面对来势汹汹的虞乔北,牛文非但不认错,还信誓旦旦的嚷嚷着虞薇念跟谢惟安早已曲径通幽。既是敢做,又何故怕别人说。
虞乔北听罢,忍无可忍的将拳头砸向了牛文,与其扭打在了一起。
奈何虞乔北年少,身子又瘦弱,哪里是牛文的对手。眼见着虞乔北要挨揍,一旁的谢辰宁狠扑了上去,死死的抱住牛文,给了虞乔北反击的机会。
二打一,牛文自是落了下风,被虞乔北谢辰宁揍得嗷嗷直叫唤。
而一旁看热闹的,只是嘴上劝着别打了,也不见有谁真伸出手来去拉架。还是张娘子怕打出个好歹来,才着急忙慌的去寻了虞薇念来。
道明了前因后果,不等虞薇念说话,李氏便上前去扇了牛文一巴掌,惊了一众看热闹的乡亲们。
李氏何等样人?
曾经离阳县首富的当家主母,最是知书达理。说起离阳沈家,谁不道一句李氏贤惠仁善。即便遭了难,成了逃荒的流民,依旧是心慈的处处谦让旁人,从未与人红过脸,可眼下却是主动打了人,着实让人惊了一把。
“女子名声最是重要,岂容尔等如此诋毁污蔑?”李氏红着眼,浑身颤抖的质问着牛文。
牛文捂着脸,想要反驳,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一个劲的“我……我……”
“你什么你?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轻飘飘的就将虞小娘子的名声给毁了。要我说,李婶子这一巴掌打的轻了,换我定要打折你一条狗腿。”
“就是!”
先前看热闹的人也开始附和张娘子的话,惹得牛文面颊发烫,只想打个地洞钻进去。
虞薇念环着胸,冷冷的看着人群。
都说树大招风。逃荒路上时她是领头人,有人不满她也是人之常情。可如今落户了西家屯,各自关起门来过日子,彼此间早已没了那些攀扯。她不知,为何还会有人散播这种谣言来重伤她。
“徐娇娇!”
秦琴挤进人群,没头没脑的喊了一句。
一直夹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徐娇娇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心下一突,转身就要离去,却被眼疾手快的秦琴一把拉住,“是徐娇娇说的!昨儿个傍晚时,我从后山脚那儿过,听到徐娇娇跟牛文说阿念姐坏话!”
徐娇娇没想到秦琴这般眼疾手快,懊恼之余奋力挣扎着,奈何手臂被秦琴死死拽住,她挣脱不了,又气又急的喊到:“你……你胡说!放开,你放开我!”
“我没胡说!就是你说得阿念姐的坏话!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徐娇娇还要狡辩,虞薇念已是走到她跟前。
“啪!”
耳光清脆又响亮。
“你……”
“娇娇!”
前者是徐娇娇的不可置信,后者是王红梅的痛心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