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睁得滚圆,两人都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会在这儿?”王宽先开了口。
“还真是……巧啊……”元仲辛突然想到当初是自己不辞而别,有些难为情。
见到元仲辛,王宽百感交集,心里瞬间被积压已久的疑团和怨气填满,自己来此的目的也暂时被抛在了脑后。他不解地问道:“当初你留下奇怪的话离开七斋,难道就是为了跑到这州府衙门来当差?”
“此事……说来话长……”元仲辛脸上泛起红晕,却不忘纠正道,“我也不是来当差,我现在只是樊大人的私人助理。”
“你为什么要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为什么不去开封找我?”王宽追问道。
元仲辛局促地答道:“因为……我不想再为朝廷效力,也不想再管秘阁的事。”
“那赵简呢?你连赵简的事也不管了吗?”
一提起赵简,元仲辛便有些手足无措,“当初是我抛下了她。我……我没脸再去见她。”
“赵简现在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她怎么了?她不是跟你们一起回大宋了吗?”
“你真的不知道?”王宽顿时急了,“你不知道赵简留在了夏?”
“什么?”元仲辛脑子嗡地一响。
邓州消息闭塞,哪怕是旁边京城的事一般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传到此地,更别说发生在宋夏边境的事了。这几个月来,元仲辛听到了王宽回朝任职的消息,后来又听说他大义灭亲扳倒了王曾。他对这些官场斗争不感兴趣,只是以为既然王宽平安无事还活蹦乱跳,七斋其他人应该也没问题,毕竟他们是暗探,没有消息传出来也正常。可没想到,赵简居然没有一起回来。
不过这下,他也火了,“既然你回来了还当了大官,为什么不把赵简一起带回来?七斋其他人呢?他们又去哪儿了?”
王宽咬了咬牙,悲愤地说道:“这一切,都是米禽牧北的阴谋。小景的父母受他指使把小景带去了大辽,衙内和薛映也被他逼去了岭南,而我回到朝中任职,不得不扳倒我父亲,也是他的安排!”
元仲辛突然明白了。原来不仅自己,七斋所有人都被米禽牧北玩弄于股掌之中。要不是樊大人苦心规劝,自己差点就变成了刺入大宋要害的一把利刃。看来,那还只是米禽牧北计划的一部分。
“那赵简……”元仲辛眼中露出了恐慌。
“我被逼离开夏的时候,赵简还没走。”王宽低沉地答道,“后来关于赵简的消息,都是付青鱼带回来的。”
“他说什么了?”
“他说……”王宽稳了稳心绪,“他说赵简已经叛宋投夏,还帮米禽牧北杀了魏竦。”
“胡说八道!”元仲辛一听就怒了,“赵简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你先别激动。这肯定不会是真的,一定是米禽牧北用了什么手段逼赵简这样说的,连赵王爷也……”
“赵王爷出事了?”
“付青鱼说,是赵简亲口告诉他魏竦气死了赵王爷。”王宽沉重地说着,“付青鱼应该不会撒谎,但此事的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只有赵简自己才知道。”
“所以,都是赵简自己亲口说的?”元仲辛转向一侧,表情变得复杂,“那她……是自愿留下的吗?”
“什么意思?”王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连你也开始怀疑赵简了?”
“我不是怀疑她背叛大宋,只是……”元仲辛咬了咬颤动着的嘴唇,“我一直有种感觉,她……她是喜欢米禽牧北的。”
“元仲辛!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是认真的!”元仲辛的眼眶开始发红,“万一……我是说万一……她真的喜欢米禽牧北,愿意留在他身边呢?所以她才会对付青鱼那样说……其实,米禽牧北可能也没那么糟,只要他能对赵简好……”
“你这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王宽谦谦君子也忍不住骂人,“米禽牧北是什么样的立场,赵简又是什么样的性子?他们在一起怎么可能相安无事?”他越发恼火地说道,“你知不知道米禽牧北又干了什么事?他直接把旅居在夏的三千宋人抓了,还以此要挟大宋割地赔款!大宋现在深陷危机,我就是为了此事来找樊大人的!”
“他把在夏的宋人都抓了?”元仲辛震惊地张大了嘴,“还真是个疯子……”
“你想想,米禽牧北对大宋做出这样的事,赵简在他身边能好过吗?”
“什么都别说了。”元仲辛捏紧了拳头,深深吐出一口气,“今天樊大人在花洲书院教书,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