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禽牧北刚回兴庆府,就被没藏兄妹轮番拉拢。前脚才住进没藏黑云送的宅子,后脚就又收到了没藏讹庞的一份大礼——竟是一个年轻貌美的侍妾。
没藏讹庞派人把那侍妾送到梁府,美其名曰看他一个大男人带两个小孩太辛苦,要给他找个细心体贴的人打理家室。
看来没藏讹庞的算盘打得比他妹妹还响。哪个丧偶的男人经得起如此美色引诱?待到美人入怀,日日吹枕边风,怕是会让没藏黑云的“恩宠”都黯然失色。况且这也是安插在梁怀宁身边的眼线,可以轻易掌握他的一举一动。
米禽牧北自然清楚没藏讹庞的用意,只是他仍需要继续取得他们兄妹的信任,不能轻易拒绝,只好虚与委蛇,半推半就地接纳了这个侍妾。
那侍妾自称苏媚娘,是个汉人,生得十分妖艳。开始几日,一切都还算平静。米禽牧北安排她住在西侧院,当客人一样,对她不冷不热。她试图和落瑶乙埋套近乎,两个孩子也对她爱答不理,总是找机会跑开,还在背后小声叨叨:“又不是赵姐姐”。
可很快,米禽牧北就发现这个苏媚娘不安分了。摸熟了梁府的环境后,她越发大胆起来,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黏在米禽牧北身边给他端茶送水,照顾起居,殷勤无比。米禽牧北很不自在,却只能隐忍不发,装作享受的样子,只为给没藏讹庞一个交代。
见米禽牧北并无拒绝之意,苏媚娘自以为时机成熟,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这日夜里,米禽牧北独自泡在浴池中,却听见有人从身后推开了门。他没有起身,只是本能地拉过浴巾为自己裹上。一阵脂粉味扑鼻而来,他暗自勾了勾嘴角。
“媚娘,你是越发没规矩了。”嗓音低沉而悠长,嗔怒中像是带着宠溺。
“先生莫怪!”苏媚娘娇滴滴地回答,扭着细腰走到浴池旁,蹲下来把装着澡豆、搓石、木梳的竹盆放在一边,试探地伸手摸向米禽牧北裸露的肩头。“伺候先生是妾身的本分。”她盈盈笑道,指尖在湿漉漉的皮肤上挑逗地划过。
米禽牧北浑身一颤,猛地按住她的手,再顺势往前一拉,把她拽进了浴池。
苏媚娘从四溅的水花中探出头来,狼狈地喘着气,却心中暗喜。“先生好心急。”她挽着湿漉漉的头发,目送秋波,挺胸走向米禽牧北。薄如蝉翼的丝衣被水浸湿,紧贴在身上,尽显胴体曲线。
米禽牧北靠在池壁上,薄唇紧闭默默地看着她,面具后的眼眸深不见底。苏媚娘走到他跟前,越发肆意,竟伸出手想要揭掉他的面具。
米禽牧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暧昧地说道:“我身上哪儿都可以让你看,唯独此处不行。”
“妾身唐突了。”苏媚娘缩回手,羞涩地笑起来,眼神忍不住往水下瞟。
米禽牧北玩味地哼笑一声,却突然自顾自地裹着浴巾从池中起身,抛下一句:“沐浴完回侧院等我。”
苏媚娘听他这样一说,心砰砰直跳,哪里还有心思沐浴?飞快地扒拉几下,便迫不及待地更衣回到西侧院卧房。
她玉体横陈地躺在榻上,心中期待又好奇。虽是带着任务来的,但她早听闻梁怀宁才智无双,这些日子又见其温文尔雅,哪怕知道他已毁容,也忍不住生出好感。只是,这男人一副体弱多病的样子,不知到了床上,能有几分气力。
门被推开,戴银色面具的男人穿着松垮的丝袍缓缓走进来。男人没有多言,扑到床榻上直接进入正题。
那一夜,西侧院传出绵延不绝的浪荡之声。苏媚娘自许久经沙场,本是奉国相之命前来好好服侍梁怀宁,却不想自己反被酣畅淋漓地伺候了一整夜,第二天连床都下不了。
清晨,男人从西侧院出来,大摇大摆地来到前厅,趁着四下无人,钻进了隐匿一旁的密室。
“你们竹间阁还真是藏龙卧虎啊。”米禽牧北从密道走出来,口气中不乏戏谑。两人穿着同样的衣服,戴着同样的面具,连身形声音都颇有几分相似。
那人摘下面具,憨笑道:“做生意嘛,自然要让客人满意。”
“这是昨晚的酬金。”米禽牧北拿了一锭银子放到他手上,“记住,每日亥时准时来。”
“一定一定。”男人接过银子,欣喜地掂了掂,“如此美差,岂能辜负?”
米禽牧北若无其事地来到西侧院,推开门看了眼熟睡在床的苏媚娘。闻着满屋子淫靡的味道,他不禁皱了皱眉,立刻关门离去。
我让如此龌龊之事在阿简住过的宅中上演,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怪我?
***
没几日,街头巷尾就传开闲话:鳏夫梁怀宁纳了一个侍妾,宠得不得了,与她如胶似漆,夜夜酣战,威猛得惊人。
这话传到那些皇亲国戚的耳朵里,自是有人得意,有人却妒火丛生。
这月十五,没藏黑云在宫中办了场家宴,邀请一些亲信大臣和眷属前去,自然也请了梁怀宁。苏媚娘只是一个没有名分的侍妾,本不在邀请之列,米禽牧北却特意将她带在身边。碰见没藏讹庞,米禽牧北毕恭毕敬,拉起苏媚娘的手,口中满是感念之词,效忠之心溢于言表。没藏讹庞自认已将梁怀宁拿捏住,甚是欣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