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是什么善人。
可……看到风灵舞身处险境,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到底是因为守护契约还是别的什么,他自己也分不清。
“我有冰法术,我想救火,我不能让火把那片森林毁掉,树该有多疼啊。”
“树,会疼吗?”
风袭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他也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会啊,怎么不会,它不是也有生命吗?你怎么可以因为它不会动也不会说话就认为它不会疼呢?”
风灵舞皱着眉,一本正经的指责他。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走?”他看似疑问的语气中带着一抹玩味的笑。
“对。”
风灵舞觉得热,脱下了帽子,天蓝色的头发露了出来,在微风中飘扬。精灵耳上挂着的蓝水晶也随着他脱帽的动作轻轻摇晃。
他用他那天蓝色的杏眼看着风袭的眼睛,目光中带有几分坚定。
风袭看着他的眼睛,薄唇轻扬,轻轻应了声。
“好,依你。”
言罢,他放开了他的手腕,却没有给他施展力量的机会,抢先一步召唤了寒风。
“大洋彼岸的寒风,听我号令,将你们的力量借于我,净化空气,熄灭火焰。”
他那黑色的眼睛随着施法发出了淡淡的蓝光。
墨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一股寒风从天而降,袭卷了这里。
在冷空气的威逼下,火很快熄灭了,空气也变得清新了许多。
植物的叶片上还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霜。
风袭施完法后轻叹了口气,笑着向风灵舞展示自己的杰作。
“好了,满意不?”
“风袭,你好过分,都不给我施展的余地。”
“它们都是娇弱的植物,你若用冰法术将火焰熄灭也一定会将它们的细胞冻死,那样和被火烧死有什么两样,还是我这招保险。”
“哼,对,我只配破坏。”
风灵舞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双手交叠在胸前,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他走向身旁的一棵大树旁,摸了摸怎被烧得黑漆漆的树干。
树皮很粗糙,他的动作很轻很轻,似乎是怕稍微用一点力就会把这经植物朋友弄疼似的。
他的心很疼,鼻头一酸,眼睛里不由自主地落下了眼泪,声音沙哑道。
“疼……疼吗?好了,没事了。”
他皱着眉挤出了一抹勉强的笑,摸了两下树干。
树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轻轻地在风中摇晃着,似乎是在对他表达感谢。
风袭在一旁看着他的男孩在那里温柔地和一个植物对话,安抚它。心中的有些疑问一时间有了答案。
他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大自然会选择风族的王子当平衡之子,并且愿意将所有的自然之力集中起来变成平衡之力赠予他,甚至将各种生命的兴衰和他捆绑在一起。
因为,除了他,整个风境恐怕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精灵会如此在乎一棵树的感受。
正因如此,大自然愿意相信他,并将自己全部的力量给他。
在这个世界里,大自然选定的平衡之子只有一个,风灵舞就是风灵舞,谁也无法替代他。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晚霞将一旁的云彩染上了些许粉色,天边出现了几颗发着微光的星星。
寥寥几颗,昭示着黑夜将至。
到傍晚了,太阳就要落山了。
风袭走近他,轻叹了一口气。
“好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风灵舞听后目光渐渐暗沉下来,皱着眉心,眼角流露出些许不舍的情绪。
如果可以,他想一直在外面,才不想回到那个华美的“囚笼”。
那里没有植物,没有人陪他玩,而且还不能外出。
只能睡觉,真的好无聊。
他看着风袭,背靠着树干,晚风吹起了他天蓝色的几缕头发,刘海半遮住眼。
他皱着眉,小声地哀求他。
“风袭……我不想回去,你别送我回去好不好,我一定好好听话,不给你惹事。求你了,别送我回去。”
“好。”
风袭也不知怎么回事,看到他的样子便狠不下心来拒绝,居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在他们所在地的不选处,有一个池塘,里面有各种蓝色的动物在里面游来游去,池塘本就清澈见底,从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往下看去,好看极了。
风袭告诉他,这叫鱼。
他蹲在池塘边,几缕长发垂了下来,精灵耳上悬挂的水晶石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他把细长白皙的手指伸进水里挑逗鱼儿,天蓝色的大眼睛宛若星辰,像玻璃一样,里面可以看见鱼儿的倒影。
湖水凉凉的,一条小鱼似乎根本不怕他,在他的手指上蹭来蹭去的,把他心里弄得痒痒的。
“哇,它们真的好漂亮。你看,这个小鱼一直在蹭我的手指呢。”
他出声惊叹,想要给风袭分享他的大发现,可一转身风袭已经不见了。
他去哪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把手指抽离出水面。坐在一旁的草丛上,背靠着树干。静静的等他回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亮出来了,四周寂静的一片,周围的虫鸣声也渐渐地清晰了。
怎么走之前也不跟人说一声?
他是回家了,不要我了吗?
怎么能这样……
周围的温度渐渐降低了,他的手指冻得发麻。在那里背靠着树,胳膊交叠在腿上,头枕在胳膊上。想要借此让自己暖和一点。
他看着望不到尽头的陌生的环境越来越黑,说不害怕是假的。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声音在他的旁边停了下来。
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见了那双熟悉的黑色靴子。
不用说他也知道是谁了。
他吸了一口冷气,用带着哭腔的气音问他:“走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风袭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由于他的腿很长,所以这一蹲让他的高度比之前低了好几个度。
他把杯子递给了他,轻声哄道。
“不哭,我去给你弄水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一定渴了吧。喝了这杯水。我就找一个地方,让你好好休息一个晚上。”
“我不回去。”
风袭愣了一秒,还是说了声好。
听到风袭的答复,他才放下心来,唇角轻扬,将水一饮而尽。
可刚喝完他就觉得不对劲了,他感觉很困很困,没有一点力气,连杯子也拿不稳了,掉在了草地上。
风灵舞由于长期生活在城堡里,被长老保护的太好了。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对药物的抵抗力基本为零。
他的气息越来越弱,眉头紧皱,一手扶着额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风袭。
“风……风袭,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水,但里面被我下了药。抱歉,我恐怕要食言了。”
“骗子……”
他说完就倒在了地上。
风袭俯下身子将他轻轻抱起,他依偎在他的怀里。仍然强撑着用最后一点模糊的意识说:“骗子……放开我。”
他的眼角含着泪,眉心紧皱着。雪白的皮肤被药物弄得呈病态的白。额头上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样子着实可怜。
他是好哄的,也是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