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风煜,风煜在他很小时就囚禁他,打他。
他又没有受虐倾向,自然是很讨厌他的。
这种情绪与其说是难过,不如说是恐惧更加准确。
他有一种预感。
如果风煜死了,他的处境只会更糟糕。
那些精灵有多讨厌他,他比谁都清楚,就是因为风煜,才能让他们一直相安无事下去。
如果他死了,保护他的那道屏障就彻底消失了。
他不是不想相信夜凌萧会保护他。
他是魔族的王室,怎么可能一直待在风族护着他,总有一天会回去的。
这点他一直都很清楚,只是不想说出来罢了。
风灵舞一向很好说话,不会治国,更管不了那些精灵,但又不想自己父亲的心血被别人抢去。
所以,他是不可能丢下风族和夜凌萧去魔族的。
风煜听到他骂自己是不老不死的怪物,也不生气,只是笑道:
“你自己不也是吗?还说我。”
风灵舞鼓着腮帮子不说话了。
风煜突然皱了皱眉,一手捂住心口,脸色有点痛苦。
“操,又开始疼了。”
夜凌萧连忙一手扶住了他,单手在他的身后,感到风煜没有拒绝就开始施法探查。
探查完毕后,夜凌萧收回了手,皱了皱眉,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王,您的心……坏了。”
风煜的心脏已经不能称作心脏了,更像是由一些零散的碎片拼凑成的。
还能看到其中的裂缝,虽然还在跳动,但那明显是他强行用力量在维持的。
风灵舞跑过来的时候,眼圈已经红了,焦急地问:
“父皇,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没事吗?”
风煜已经疼到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脸色苍白,额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快,把我扶到床上去。”
风灵舞想过去扶,却被风袭制止了。
“我来就行,你过去把被子掀开。”
风灵舞太瘦了,压根承受不了风煜的重量,而且这种小事完全没有必要两个人来。
风灵舞应了声好,看着风袭把风煜扶过来躺在床上才安下心来。
风煜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药瓶,弄了一粒药就开始往嘴里塞。
风袭的目光一直盯着那瓶药。
上面写着:“止疼”两个字。
风灵舞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守在他床前担心地问道:
“你到底怎么了,是因为反噬吗?你不是已经变回来了吗?怎么还会影响到心脏。”
之前风煜的衰老就是因为反噬。
大概是嫌塞在口袋里硌得慌,风煜随手将药瓶扔在了床头柜上。
拿过枕头枕上,才开始回答风灵舞的问题。
“与那个无关,那点小小的法术反噬还奈何不了我。”
他正说着瞥了一眼旁边的风袭。
这……还都是拜他父亲夜暮生所赐。”
风袭僵在了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他完全不知道两位长辈之前发生过什么,只知道在他的记忆里,父母每次吵架都是因为这个叫风煜的精灵。
而且,风煜居然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风灵舞愣住了。
“父皇,你说什么,怎么会和凌萧的父亲有关。”
风煜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看来你俩的关系确实不错,但我得给你一个忠告,夜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不希望你们有师生之外的其他关系。”
风袭已经控制不住握紧了拳头,心中多有不甘,但还是无法对一个躺在床上的长辈说重话。
但他这种偏见完全是没由来的,怎么能因为一人就否定了所有人。
“王,我不知道您和家父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和他是不一样的,您不该……”
他还没说完就被风煜打断了。
“怎么,你难道还真想和我家孩子发生点什么吧?”
“不敢。”
风灵舞已经生气了,肆无忌惮地直呼父亲的名讳。
“风煜,你这说的什么话,他刚才还在担心你,怎么不是好东西了。”
他真的见不得风袭受半点委屈。
就算他的伤真是夜凌萧的父亲弄的,那也不该因为这件事冲他撒气。
冤有头债有主,他父亲干过的事不该让他去承担。
他起身拉过风袭的手,背对风煜说了一句。
“我们走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风煜想追上他们,可心脏疼得根本起不来。
“风灵舞,你给我回来……回来。”
风灵舞已经出去了,头也不回地带上了门。
泪水浸满风煜的英俊的脸颊。
他难过地躺在床上痛哭出声,心脏伴随着跳动越发疼痛。
“夜暮生,你这个混蛋,为什么死了都不肯放过我……”
他想到了一千五百年前,夜凌萧大婚那天,他也是这样疼。
一身凌乱的他,躺在魔尊的帐中,浑身酸痛,身上满是暖昧的痕迹。
而屋外,则是一片欢天喜地,满地的大红色,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出门,才发现今日是魔尊大婚。
他想起他的誓言,只觉得尤为讽刺。
他明明说过会永远爱我的,为什么会这样。
也是那天,他成为了第一个受风族体质反噬的精灵,具体的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疼,全身要被撕裂一搬,特别疼。
风族精灵用力量制成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过于强烈的性.事。
可是此时的夜暮生,正在外面举行婚礼,压根没有功夫理会他,也听不到他痛苦的惨叫。
他由于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手臂渐渐变为透明,开始呈现出它本来的样子。
身体上的皮肤开始逐渐出现裂痕,一点点地碎掉,里面红色的血肉也变为了蓝色的力量气体。
只剩下手的形状,如同烟雾一般,一阵风都可以将它吹散。
打扫卫生的仆人破门而入,看着屋内已失去人形的风煜,尖叫出声。
骂他怪物,拿扫把打他,希望把他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