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海边坐了一会儿后,回去市中心里的路上天上的太阳光照也是好好的,可竟然就这么下起了雨来。
“我就说多备几把伞有用吧。”大师兄给我们分发伞的时候还颇为得意地扬了扬眉头。
纵然他最初的意思是为了抵御太阳光的毒打。
“是啦是啦,你最厉害。”我夸赞地。
结果他就捶了我一下,“哄小孩呢你?”
……怎的了?这是夸也不行,骂也不行?
路上,许多店铺的人家都连忙把露天的货品往室内搬,我留意地去看了下,发现就正如江枫所说的,这里有许许多多的木工店铺。
其中有一家正在收拾店铺外面的展示架,上面挂着的是一只只木工小鸟,一眼看上去都很精致。
“师兄,那里,机关小鸟。”我跟大师兄说话的时候,只见那家店铺门前走来了一个人,撑着一柄题着两句诗的油纸伞,那是元稹的诗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然而,伞下的人是那戴着半边瓷白面具,纵然穿着一身柔和青衣,脸上神色也依旧略显阴冷凉薄的,我们的老熟人——岑栾。
在不久之前,我才亲眼目睹他打在枕边人身上的招法有多么冷酷无情。
果不其然,夕海信件里提到的人就是他,他给红影留下的机关小鸟,怕也是从海心城里所得。但是,机关小鸟到底有何寓意呢?
“岑公子?真巧啊。”大师兄见状,就这么撑着伞向那人走了过去,半点也没去纠结岑栾既然和洛书有通信,知道近来罗韵城发生的事,就已经知道了他初见时的谎言。
我们见状,也跟了过去。
“是连公子,卜阁主,各位,好久不见。”岑栾见状后,有些惊讶,拱手行了个礼。
“岑公子对这些机关物什感兴趣吗?”大师兄问。
“是啊,我想挑一只机关鸟。”岑栾神色如常地应答道,看起来他就算是知道大师兄当初隐藏真实身份欺骗了他,也为了不想让我们知道他与洛书或者罗韵城的一些江湖纷争有联系,干脆也顺着大师兄,一起装下去了。
“我看这里的机关鸟做工都很精致啊,岑公子还是没有看上的吗?”
“嗯,实不相瞒,我挑选了有些时日了,都是没有看到合心意的。说起来或许有些荒谬,我想找的反而不是做工精巧的。”岑栾笑了笑,“我原也有一只机关小鸟,为故人所赠,如今想找寻一只相似的。”
我忽而有个奇妙的想法——
“那位故人,可是魇华教主?”
此言一出,面露惊讶之色的不仅是岑栾,“啪嗒!”地一声从空旷的大街上传来,我们一同循声望了过去,只见那是一位穿着蓑衣的人,头发斑驳,此时正弯身去捡地掉在地面上的一个羊头面具,这个面具看起来有几分熟悉——
“柳长老,请留步。”下一刻,岑栾便撑着伞向他走了过去。
“你识得我?”我们跟随着走过去时,柳钧颇为警惕地看着岑栾询问道。
“我们见过几面。”岑栾笑道,“今日重遇故人实在是有缘,此时雨势有越下越大之意,不若随我一并到寒舍中小聚?”
“见过柳长老。”我们便也向柳钧行了个礼,随后,他点了点头,应允了岑栾的提议。
岑栾在市中心租了间宽敞明亮的屋子,虽位于闹市之中,但推开窗户后的视野也很广阔,室内布置得简洁优雅,唯一缺点就是不能看到海。
只不过,在岑栾谦虚地说这里不能看到海的缺点后,我反倒见到柳长老舒了口气的模样。
“对了,柳长老,红教主呢?”岑栾给我们都倒上了茶水后,温和的语气询问起柳钧来。
“不知。”不想,柳钧脸色僵硬地直接回应了这么一声。
“那柳长老您是孤身前来此地的?”岑栾问道。
“嗯。”柳钧看起来不多原因沟通的样子,他的这番神情,和先前给予我们那慈祥温和的印象完全不同。
只不过,他们这么一说,我便也好奇起来了,为什么魇华教的长老会孤身到此地来?他的目的是什么?也和机关小鸟有关吗?
“岑公子,你说的那个机关小鸟真的为魇华教主所赠?”我便又问了岑栾一声,此时,我察觉到了柳钧的目光也追寻了过来。
“嗯。”岑栾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说起来,我还挺怀念的。”
“木教主?”柳钧看向他,问道。
“木教主,定是喜爱木工吧?”不想,岑栾没有直面回答柳钧的疑问,反而是看向他,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嗯。”柳钧只是点了点头。
“岑公子此番前来海心城,就只是为了挑选一只木头机关鸟吗?”我问岑栾。
“也不全是,我还在这里邀约了一位朋友,明日天气好些了,便一同前往城郊走走,郊外的风景也很漂亮。”说着,他看向了大师兄,“不知连公子你们可有兴趣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