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绿苑正是以匡扶公义为由除去了他们。
那我此时又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去说服她,相信我?
难道以那支江湖中视为邪门歪道的禁曲吗?
“你说得对,我想我确实帮不了你。”我苦笑道。
祝师姐仍在夕阳之下,剑舞翩跹。我告别了她,独自走在池塘边的长廊上。
看着天色渐晚,黑暗的云终是吞没了天边最后一抹余晖。
可我的心情也没法平静下来,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回想她的话,纵然我极力告诉自己,我自然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
可我真的知道吗?
也许恶人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恶人。
我是怎样一个人?我是绿苑的弟子,名门正派的人。或许,也不算是太有正义感,虽然会为眼前的不平事感慨,会主动询问看起来需要帮助的人。但我想,这大抵只是常人所具备的道德,一些不太关系到自己的,倒也没有那个主动与人交流的动力。
——是了,我或许也算不上有多开朗活泼,跟不太熟的人说话还要在脑子里盘算好久,若不是当年大师兄敲开了我的房门,可能我就不会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
我知道,他其实对谁都一样,我会感觉到特别,也大抵只是因为他心里对我有所亏欠。
纵然那日他中了那一剑后,我想他也应该释然了。
——那我的本心?我想,我大概和二师兄一样,祈愿身边的人平安喜乐。
或许,还想等那个约定在绛湖开满天红花时回来的姑娘。
我好想她。
……多么朴实无害的愿望。我没有伤害谁,又怎么算得上是恶人?
可是,我低头看向自己手上的竹笛,我身上流转着的还有黄台老者的内功,我会那么一支能操控人的行为的江湖禁曲,属实算不得是什么名门正派的招法。
更何况,魇华教的哈尔塔娜的歌声还流淌在我心里,在我的手上,能运转出那些诡异的红光。
而我也不想放弃这些招法,我无法去否定,它们是构成我现在全部的一部分。
夜色越来越深了,我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疲乏。
大概是我想得太多了,明天早上下山去买份好点的早餐吧。
只是,在我起身时,我仍是感到疲惫,今日以来分明也没做什么。
去药师堂抓包安睡的药吧。
我走出长廊,前往药师堂时,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
抬眼看去,那竟是一张熟悉的面容,纵然一点点的血污停留在他俊逸的脸上,但那双凤眸里流转着温柔的光。
“大师兄。”
“怎么啦?”他笑道。
我莫名有种冲动——实际上我也付诸实行了。我没作声,手里就把他的衣袖往前一拽,把他拉了过来,抱了过去。
“……干嘛?”他像是被吓到了,整个人僵住了好一阵,但没有推开我。
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并不伟岸的胸膛,却让人感觉安心。
“没什么,我心情不太好。”我松开了他,“我想,只是我想得太多。”
“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