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至让官差们先行收工回家,自己带着我走入衙门内的休息室里。
虽说还有轮班看守大牢的官差,但此时他算是独自和一个陌生人在一个房间里。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给予他的底气,但眼见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悠闲模样,却觉得还有几分安心。
大概这个江湖上就是需要这么有自信的官员吧。
“说吧,你认识的那个李未至,是怎样的?”
李若至给自己倒了杯水,惬意地坐了下来,同时还朝我摆手示意我可以自行拉椅子坐下来。
“他和大人你所扣留的人,黑刀帮,有些恩怨。”我说。
李若至倏地直起身来,开口却压制了情绪似的冷静:“怎么说?当中是些什么恩怨?”
“关乎人命的恩怨。”我说,“作为他的朋友,为了他的安全,我不方便说。”
我想,在未有可靠的信息证明面前的人和黑刀帮的关系之前,还是不能把李未至的详细信息透露给他,以防万一。
“哦?”李若至顿时就不服气般地嗤笑了一声,“本官,可是青天大老爷,你有什么信不过的?”
“那么,大人愿意先说一下,为什么要执着于把黑刀帮的人判死吗?”
李若至沉思了一会儿,看向我说:“本官,又能因为什么而要先信任你呢?”
“我认识的李未至,他带着一本剑谱秘籍,他说是祖传下来的。”我说,“只不过,他后来送给了一个人。”
互相试探一眼看不到头,只能告诉他一个重要的细节——但应该不会惹麻烦,现在剑谱也不在他身上。
若是他有兴趣追问,也应该能提供点信息——
“行,本官可以承认,本官确实看黑刀帮不顺眼。”李若至说,“你也可以当作是有仇,随你怎么理解都可以。不过,要是你认识的那位朋友和黑刀帮有仇的话,至少我和他的立场是一致的,你可以带他来见我。”
“嗯。”我便点了点头,“我回去跟他说。”
“诶,等等,本官也没有说一定要强制他来见的意思啊。”他又道,“不来也没有关系,本官很通情达理,而且,也没有对他很感兴趣,不要误会。”
“……行。”我一时心情复杂,“我会尽量想办法让他过来见见大人你的。”
李若至顿时就扬起了一个微笑。
即使他很快就收敛了回去,但我感觉得到,他是开心的。
在愉快地达成协商后,我收拾了东西就打算回去。
然而,就在我的脚踏出门口的时候,一个官差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大人!他们在试图越狱!”
“什么?这么大胆!”李若至倏地就从座椅上弹了起来,马上抄起佩剑就跑出去,路过我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一阵风。
“对啊对啊,来了一批人,正在配合他们,小张叫我来报信,也不知道他们守不守得住……”
看着两个人匆匆的背影,我想了想,也握着竹笛跟了上去。
距离大牢越近,听到的动静就越大。
衙门的牢房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昏暗些,浅浅的月光透入高处窗,只落下了几点苍白。
一路走过去,关押的犯人很少,他们的目光都被牢房深处,那个扣押江湖人士的大房吸引了过去,而这里只有一两个官差守着,他们看向那个方向的目光透露着几分担忧。
“什么人?”在察觉到我的到来后,一个官差就把我拦下来问。
“顾青砚,刚才在你们官衙里填了报官信息。”我说,“报的是悦香阁楼打斗的事,也就是你们捉入牢里的那群人,现在我想帮你们大人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我已经这么说了,但只见对方面露犹豫之色,不大信任的模样,手上也没有要松开的动作。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那扇大门“轰!”地一声被甩开,使得这官差不得不抽出了佩剑紧盯着——
几个黑衣裳的人带着满身血痕匆匆地跑出来,神色慌张。
我一下就意识到这些就是试图劫狱的人,看得出来是已经慌不择路了,竟选择从这里逃跑。
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在官差起剑的时候,我也朝着冲得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奏起了《摄魂笛曲》,强制他停了下来。
我定睛一看,这个是黑刀帮的黑啸风。
守在这里的官差试图拦截他们,顷刻间,清亮的剑光和一阵阵刀光碰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