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男性的一声轻笑,紧随而至的就是一阵怪异的气味。
一团墨绿色的云雾飘了过来,有些酸臭。
我马上抡起竹笛朝他脸上打过去,可本来左手就没有多少劲——紧接着他一侧身,指间丝线牵动,绑在我右手的丝线就把我整个人扯开。
我一个踉跄,吸入了不少雾气,眼前就一阵阵地发黑。
在摔倒地上的一瞬间,我挣扎着一下把竹笛叼起来,双手按上了竹笛的笛孔。
他这次没有防备。
在特定的几声笛声呜咽后,他停在了原地。
成功了。
可是,我的头脑已是一片混浊。
毒雾侵蚀着我的意志,手上也越发地使不上劲。
在眼皮重重地沉下来之前,我只来得及操控他断开指间的丝线。
噔噔
在一声声丝线崩断中,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砰
是竹笛滚落的声音,宣告着这场控制的失败。
我知道,他恢复后定能重新再上一次丝线。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茫然地想:他既然有这个本事,为什么还要说我们弄丢了他的哭泣木偶?
他大可以毒昏我们之后再下去把那个人捡回来……
*
果然,“哭泣木偶”又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我再次睁开眼睛,看到他顶着一张绝望苍白的脸,被绑在一个木架上后,我觉得我此时此刻心里比他还冷。
还真没逃掉啊?
这谁救得了他?
当初决意要救他下来的人……
好吧,也被挂在了他旁边的一个木架上,正耷拉着脑袋,还没醒来。
我打量了一圈,这里是一个算得上宽敞的室内,虽然门窗紧闭,但光线尚可,太阳光线透过了笼罩窗户的纱照了进来,室内中央的木桌上还点了两排烛光。
一眼望过去,像是戏班子的准备室:
靠墙的一处是一排排陈列架,摆放着华丽绣线织就的戏服、大袍,色彩绚丽;旁边是一个多层的柜子,摆满了耀眼的珠宝首饰,桌面上还有一顶缀满装饰的凤冠;一个银架子,上面铺满拉长的丝线,旁边还有油刷和线轴,一堆处理好的木材摆放在旁,有不少做好的关节支架;还有一个方桌,上面很多粉末,好像摆放着面团一样的东西,旁边是颜料和笔刷,还有刀具。
抬眼望去,通往这个室内的通道里——竟立着一排排的木架,上面都是人!
都是……平芜,那个人的木偶。
那为什么卜渊和哭泣木偶摆在室内?难道他们都是比较特别的木偶?
……那我呢?
如果说他们都是比较珍贵的木偶,被绑在木架上摆入了室内准备些什么工艺,那我此时此刻竟能坐在室内的椅子上观看这一切。
我算什么?
我试着动了动,发现双手手腕都被绑上了丝线,缠绕在椅子上,很紧。
低头一看,不见了竹笛的踪影。
难道算是搅局的被没收了作案工具?
突然一阵茶香弥漫,绑着一架架人偶的通道里传来了脚步声,以及一阵阵阴森森的笑声。
那个自称为平芜的木偶戏班班主捧着一壶新煮的茶,放到了我面前的桌子上。
他拿起一只茶杯,拎着茶壶倒上了茶,顿时雾气弥漫。
“来听我讲讲,这冤魂河的故事吧。”他轻轻勾起了嘴角。
“……你给我手上缠着丝线,我怎么喝?”我看着他。
“没说给你喝的,你就看着我喝。”他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