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本人口失踪档案皆由黑墨书写,唯独第十八任县令,刘辰这一栏的前面,点了一滴朱砂。
鬼使神差下,我翻起了官衙里的县令记录——
唯独是刘辰这一任的记录,被笔墨涂画,辨认不清。
堂堂县令失踪了,记录更是销毁不得。
但有人恶意毁坏。
为什么这么明显的人口失踪链没有被破坏,也没有后续追查,反倒是刘辰的记录被破坏了?
我看了一眼失踪记录,刘辰失踪时间是五年前……抬眼看向卷宗的陈列架,一眼望去,官衙这些年来发生过太多事,一时半会儿找不出来五年前的档案。
“有人来过这里!”
门外突然传来了人声,接着就是砰砰撞门锁的声响。
时间紧迫下,我立刻把人口失踪的卷宗塞入怀里,趁着他们开门期间冲向窗户——却又顿住。
窗外也有脚步声。
我捏着卷宗,退回了陈列架内部的阴影之中。
积得很厚的尘灰,为免发出动静,我只得轻轻拨开些许,捂上了鼻子。
门被打开了,门锁折在了地上,清脆的一声。
“有人进来过。”几个官差走进来,在看到倒在卷宗库的人后,声音急促,“小吴被袭击了!”
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交织。
我调整着呼吸,尽力地放轻。
眼前陈列架上的一本书,书脊所书:《风雅镇民俗考:皮影戏》
“小吴,小吴你快醒醒。”室内,官差焦急的声音回荡着。
急促的脚步声踏在地板上,“那人去哪了?痕迹好像是窗外?”
窗户被打开了。
“怎么样?刚才我看到有人进来了。”另一道官差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奇怪,跑得那么快吗……”室内的官差思索起来。
“先把这里封锁了。”窗外的官差提议,“啪”地一下扣上了窗。
砰!
门口也被封上了。
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渐渐向我靠近。
“会在这里吗……”
我悄悄顺着身后的木架,蹲身下来。
“好像没人啊?”那人嘀咕着,越来越靠近。
我无声地把卷宗包入外套里,抽出了腰间的竹笛,缓缓调动着内力。
“可是这里常年积灰啊,黑漆漆一片……”脚步声越来越近,“嗯?这里是不是有点白色?我眼花了吗?”
……早知道把这件白外套换下来了。
虽然天气有点冷。
“这里有人!我看到了!”那道身影突然跑了过来,“白色衣服的!”
急匆匆的脚步声,官差明亮佩剑迎面而至。
我索性起身把面前的《风雅镇民俗考:皮影戏》也卷入怀里,蓄了力的竹笛往两旁的陈列架猛然一劈。
黑暗之中绿光闪烁。
哗——
两架陈列架轰然倒塌,纷纷卷宗与尘埃齐飞。
“咳咳咳咳!”
顷刻之间,灰尘呛得直冲天灵盖
——对官差来说也是。
冲出陈列架的一瞬间,一眼看过去,五六个官差咳得弯了腰。
手上的佩剑却仍充满了力量。
“别让他跑了!”
在漫天的灰尘中,只见窗户、门口皆被关上。
随着陈列架倒塌的声响,周遭传来更多脚步声。
他们渐渐逼近,我往后退了几步。
手上拆解缠在腕间的绷带。
今早才被阿焕新缠绕上的绷带,现在剥落的时候,仍带离了些血肉。
一道又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不忍直视。
剑光整齐而至之时,绷带全数拆解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