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平芜指间丝线流转烛光,“我也很好奇,你的长相有多美丽。”
大师兄转头向我们传递眼神示意,让我们先离开。
我皱着眉,瞪了回去。
平芜手上的那副伤情丝,之前勒得我手腕血肉模糊的元凶,卜渊那把重剑怎么都断不开。
现在他这是在玩命?
结果他看我的眼神又嫌弃得跟赶狗一样了。
我没动作,他还摆了摆手,加强驱逐。
……行。
我无言地拉着阿焕走向黄铜门。
身后传来了大师兄对平芜带着笑意的回应:“不会让你失望的。”
黄铜门仍是敞开着的,我拉着她的手,轻而易举地就走了出去。
门就缓缓关闭了。
铮——
里边传来了丝线的鸣叫。
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直到……隐约地感觉到了,悄然的剑鸣。
方才如梦初醒地想,大师兄手上那把剑,可是以无坚不摧闻名。
当初破解雪山之巅穗芒战神的护体金甲功,只需一剑。而穗芒手中能断无数兵刃的绝天矛,他也只须一剑,反将其折断。
装楚楚可怜的模样装多了,装得连我都差点信了。
怪吓人的。
顺着一路的丝线回到地面上的时候,日光越发强烈,竟映照出了整片树林的丝线。
先前都没有这么明显的?
我下意识看向了身旁人的指尖——一缕缕淡淡的粉色光芒。
“你决定要帮我了?”我忽感欣喜,牵过了她的手,微暖柔软。
“我不是,一直都……”她抬眸看向我,眼眸里流光溢彩,“爱着你吗?”
“……”
午后的阳光还是过于烈了,照得人有些头晕。
直到我把心上的女孩紧紧抱入怀里,紧贴着的心跳仍让人觉得不真实。
她在我耳边告诉我,她察觉了平芜的祭祀典礼——这已经脱离了她原本构想的范围里。
“活人祭,挑选的都是属性契合之人。”她紧紧抓着我衣袖的布料,“他不配当那个执法人。”
她方才为丝线注入了一段净化曲,她说,听到了冤魂的哀嚎。
——冤魂河的悲鸣。
“我感受到了,为什么,这里的河叫冤魂河。”
因为,这里埋葬着太多无辜冤魂的血泪。
而不断制造冤魂的人,仍混得风生水起。
我安抚着她,“他会偿还的。”
“那被他禁锢的无辜之人……”
“我师兄会救的。”
“他自己都身陷进去了,平芜,用的可是伤情丝。”
“他……会有自己的打算。”
我们的语气渐渐平缓下来,眼下的树林里也无甚变化,就决定换一个环境。
大师兄之前提议去查看的一处,皮影戏班,铜墟巷口第十八家,柳树下白墙宅院,平笙皮影戏。
路上,我低声跟她研究着——
“十八这个数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想起在黄铜门后所见的十八面镜子布局,如果数字五代表五行,那么,十八又是什么?
她摸出了之前的调令牌,“十八?这个令牌,是风雅镇第十八任县令刘辰的。”
原来,方才她用令牌调动官差,是因为令牌确实是真的,一眼看过去并无破绽。
而平芜易容成官员过来,和风雅镇现任县令交谈了几句话,就成功拖延了他们。
这也就是他方才所说的,姑娘欠他的人情。
阿焕说,他借此邀请她一同看戏,她为了不让他过来官衙这边查看情况,就跟随而去。
“令牌,其实是平芜给你的?”
“嗯。”她承认了。
我倒也不惊讶,已经有所预料了。
平芜会易容术这一点,也早有预料,早在我与卜渊来到这里的第一晚,亲眼目睹过他从花甲婆婆变成阴森青年的模样。
“刘辰,在五年前失踪了。”我跟她说,“平笙皮影戏,刚好在五年前结业,刘辰作为县令,他是不是要去调查什么,然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他还活着吗?”